钟桥噗嗤一笑,我也跟着她扬起了嘴角。
之后又是一阵令人感到惬意的安静,远处传来几声蝉鸣还有隐隐约约的小孩的嬉笑声,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雪,令人温暖的春天天气,即使在晚上也感觉不出凉意。我从裤袋里掏出耳机,把其中一只塞到对方的耳里。
“听音乐可好?”
“可以的。”对方道。
于是我播放了宇多田的《生活的滋味》,随即沉浸在歌曲中。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
前女友刚才的话在我大脑放松的状态般悄悄地进来,我试图将刚才的情景从脑中赶走,可不奏效。
我以前的确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甚至连一句语气稍微重些的话都不会对她说,在过去的六年里我一直以极度包容的心态对待她,即使她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我也不会抱怨一句。可今晚的我却一反常态,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反常态,包括我自己。我以从未有过的冷硬的语气反驳她,至于促使我这样做的原因到现在我依然找不到,只是当她侮辱钟桥的时候我突然没有来由地心里产生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气,仿佛她踩出了我的底线,我几乎下意识地站起身驳回去,我着实很讨厌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钟桥没有得罪她,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她却出言不逊,导致钟桥立即离开酒吧。
她为何要对钟桥说这样的话恐怕是对我坚决地表示不去参加她的婚礼一种报复,能想到的原因大致只有这个。
“钟桥,刚才的事非常抱歉,她不能说这样的话的。”
“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了。”钟桥闭上眼睛,“我早就习惯很久了。”
“不,钟桥,你不能习惯这样,你是人,你有自尊心,你不能接受别人无端的侮辱。”
对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微笑,低声道:“我早就没有自尊心很久了。”
“不不,钟桥,你不能这样想,你是。。。”
“我们不要说这些好吗?”对方转过脸,黑亮的双瞳一动不动地注视我,我的样子清晰地倒影在她的眼眸里。
“好,不说这些。”
沉默再次降临,不同于刚才令人惬意的沉默,这次的沉默变成无形的块状物堵在我的喉咙、我的胸口,想必也同样堵在钟桥的喉咙和胸口,喉咙干涩得有些发痒,很想喝水,哪怕一滴也好也想滋润喉咙。可身体却不听从大脑的指令,于是我只好无力地继续坐在长椅上,耳边播放的是什么歌曲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意识没有完全放在歌曲上,甚至耳机里是否有播放歌曲我都不能确认。
远处再次传来几声有规律的蝉鸣,这次没有了孩子的嬉笑声,估计回家睡觉去了。依旧无风吹过,看来风今晚很有可能不会光顾这里。眼前是一片湖水,由于黑夜的关系,湖水的颜色不似白昼那般呈翠绿色,而染上了完完全全的黑色,我甚至怀疑那不是湖水,而是墨水,几百万几千万瓶的墨水一股脑地倒进湖中,吞噬了原本的湖水。但毫无疑问,不是墨水,也没有几百万几千万瓶墨水倒进里面,那里是我平日所知所见的呈翠绿色的湖水。
“不是关于我结婚的事。”
如果不是关于这个,那么是关于什么?难道她要告诉我她怀孕了?还是和新的男人或者女人在一起了?我全然揣测不出,她倒不至于会把这些琐碎的事告诉我,至少我是这样认为。我摇摇头,不再去思考前女友的事,尽量把她的形象从我的脑中抹去。转而我去想蓝今晚对我说的话。
“你见到她保证会想和她yī_yè_qíng。”
“这玩意偶尔来一次并不坏,况且对方绝对属于上乘。”
“快上去见她,然后将她拿下,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
喂,蓝,我现在和她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公园的某个地方的长椅上坐着,这个公园我之前和她来过一次,不过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绝对不会遵循你的意思和她发生ròu_tǐ关系,听着,蓝,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和她干那玩意,我和她的关系仅仅是朋友关系,诚然你说得不错,她确实是一个很美丽很有魅力的女人,这点实在无法令我找出不对的地方,不过我真的无意和她发生yī_yè_qíng。我在心里默默地诉说这一段话,不过这段话不会化为有形具体的声音传到蓝的耳里。
肩上忽然传来重量,钟桥把头靠在我肩上,原来是睡着了,胸脯随着呼吸轻微地上下起伏,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有规律地震动我的耳膜,我从她的耳里摘下耳机,把耳机放回裤袋,然后我脱掉自己的黑色外套,以不弄醒她的力度盖在她身上,然后我微微低头观看她睡觉的样子,眼皮和嘴唇自然地闭上,一缕不安分的黑发从耳后垂到脸上,我小心地将其撩到耳后,继续保持同一姿势观察她的睡颜,而她也保持同一姿势靠在我肩上睡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知观察了她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十五分钟。
不久,睡意擅自闯入我的意识,我无法抵挡其的到来,亦无法控制自己地把头靠在钟桥的头上,资生堂的洗发水香再次扑来,对方柔顺的头发触碰着我的脸,令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闭上眼睛,和对方一齐沉浸在睡眠的深海。
☆、第二十章
钟桥醒来的时候是在早晨六点十分,由于长时间靠在对方肩上,脖子传来酸痛感,钟桥闭起一只眼睛,一手揉着脖子。清晨的空气夹杂着北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