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侍卫早为慕容厉那肿得老高的脸上擦了些药膏,拭净了脸又复退到院门口去了。慕容时凤目狠瞪着他半晌:“你究竟是否肯讲,若是不说,朕进去一看便知!莫要忘了皇叔早进去了,有何变故,受了什么伤,以你皇叔的眼力,你又能瞒到几时?”
慕容厉这才张了张嘴,唇裂舌干哑着喉咙道:“厉儿一时冲动,痴心妄想之际借着喂药的时机,惹恼了他。偏偏厉儿不甘心亦不放心就此形同陌人,故而多央了他几次,哪知他竟拼着伤口裂开内腑重创,一面咳一面瞪着厉儿,大有不出去便宁愿就这般流血至死的模样。……厉儿其实只是想说,并非要他如何示好,亦无需他有所改变,只用放心养伤,凡事倚重厉儿一些便行了,却谁知,到底还是不曾说出来。”
他说话时,双目空洞,却仍是面朝着郭逸的方向,似乎隔得再远,只要这般面对着,便也有一线可能让他听见。
慕容时原是松了口气,心道喂药的时机,至不过也只是亲吻一阵便被师傅推开了。可谁知郭逸竟像是伤重不能自持之下还要倔着赶慕容厉出去才肯罢休,他那脸色便又有些变了:“肃恭,你且告诉为兄,究竟是如何,为何太傅要气成这样?照理说来,他不至只为与你唇舌交缠便如此愤怒罢?”
慕容厉闭紧了嘴,又开始不置一词。他心中记得分明,郭逸叫他不要说出已听到整晚房中所有声音的事情,还说尤其不要陛下知晓,免得他心有芥蒂不好相处。他自己亦知晓,若是这两人互相看过去时神色都不对了,那么纵然郭逸日后不再恼他,也绝无可能继续留在宫中,更有可能连太傅之职亦辞了,直接带了适儿便走!
这真相,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
第七十七回
但又要如何才能让皇兄打消了对懿轩的那份念头,如何才能将自己的承诺兑现呢?慕容厉脑子里飞快转着,尽量教自己莫要再惦记郭逸,不停的提醒自己皇叔已去为他治伤,再不会有多大危险了。
只是眼前皇兄这关又要如何过?慕容厉想了好一会,终是横下心来站起身,望着慕容时道:“皇兄,肃恭此时不想再提太傅之事。此处肃恭已不必担心,这便去查探昨晚之事,捉拿反贼。”
慕容时一声不吭的站起来,挑起一边眉毛,歪着脑袋看慕容厉,看得他一阵心虚,偏过头道:“臣弟告退!”
他转身就走。却听得慕容时在身后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既是捉反贼,不若先同朕去朴宸殿看看罢。王福竟将秘道图纸交予宰相大人,被暗卫发现,人证物证据在,为兄急着去找皇叔问询,便教暗卫带他去秘室审问了。”
慕容厉脚步顿时停住,面色却又灰了几分,他转过脑袋时牙关已咬得死紧,只重重的点点头,等慕容时走到前面便一路黑着脸跟他往朴宸殿去了。
待郭逸知道这消息时,已是掌灯时分了。原因无它,只因慕容临累得半死,从午前忙到这刻才一身大汗的为他细细缝好了伤口,撤去银针。还未敢立即便为他解开穴道,生怕他又一个乱动,势必血流不止,前功尽弃。故此郭逸如今已可以活动脖子与手臂,却只是偶尔略微动几下,否则也必将苦不塂言。
侍卫是在慕容临半瘫在椅子上叫苦不迭时推门进来的,显是听到了慕容临这皇叔的声音,得知里头已经忙得告一段落,这才敢进来禀报。
郭逸闻言,只是转过头去,浅浅的嗯了一声,便挥手示意侍卫出去。可那侍卫却被慕容临叫住了:“别急别急,且先打盆水来,请个细心的为太傅擦擦身才好。”
那侍卫闻言,立即脱口而出:“这、这哪使得!这般事情,一向是将军独揽了的!属、属下不敢!将军若知道了,必将杀了属下!”
郭逸将脑袋埋到枕头下面去,整张脸上红通通的,心里大声骂着:慕容厉你这混帐小子!待郭某病好了这流言若还没消失,便是已传遍了洛川流域,郭某也不需再作什么南郭居士,直接被叫做侯爷家室了。
慕容临笑得几近呛着,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故意探头看了看郭逸,大声道:“既是如此,便去将适儿叫来罢。本王其实本欲代劳,但贵侍卫这般讲来,本王也怕砍头。”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脑袋凑到郭逸面前,猛的一掀他的枕头,嘿嘿笑着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作了个砍头的动作。
郭逸气得使劲一瞪他,正欲再将自己埋起来,却听慕容临“咦”了一声,捏住他脖子笑道:“侍卫已出去了,趁着小公子还未进来,懿轩快先告诉本王,为何脸红成这样,又为何这只白玉葫芦又回到枕头下面去了?”
郭逸语塞。他明明是见着慕容厉出去了才想起来要将这东西放到别处去,免得见了心烦的。哪知道刚拿在手上看了一会,便又咳了几声,伸手一擦竟是满手血,吓了他自己一跳。紧接着便是慕容临推门之声,他以为又是慕容厉回来,便顺手将那葫芦掷了出去!
不过,这东西不是应在慕容临手上么?
好容易才理清了,郭逸皱着眉毛抬头看看,果然那慕容临笑得一脸得意,活像个骗到宝贝的顽童。
没好气的摆摆头,郭逸叹道:“严亭,你是记恨懿轩废了你武功,还是成心取笑懿轩?若再这般,这病也无需你治了,再这么闹几次,懿轩便可直接被你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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