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慕容厉仍抱着狼尸,他无奈的转头要走,却见郭逸正盯着他肩膀瞧个不停,不由得奇道:“师傅你……是看肃恭是否长壮实了?还是想考较徒儿的武功有否进境?”
郭逸皱了皱眉毛,劈手夺过那狼尸,抛下一句:“回我房间去,脱了上衣等着!”便立即闪动身形,消失在曙光之中。
慕容厉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木立在原地好一会,才一边慢慢往郭逸房间走,一边念着:“脱……脱上衣……师傅他……要……要抽我以慰母狼之灵么?”
直到郭逸葬了母狼回来,慕容厉脸上红晕不但并未褪去,反而显得更加明显了。
郭逸却没注意这些,只管翻开房里的柜子拿出些瓶瓶罐罐和布条,又奔出去打了些溪水进来,一抬眼见慕容厉仍衣衫整齐的站着,便有些不耐:“怎么还愣着?莫不是白学了十年武,难道这六月天便会嫌清早太冷了么?”
“不不不会!”慕容厉飞快的抬手,用力扯掉上衣,“嘶啦”一声,丝制的里衣被他扯了个稀烂!
衣服破了倒没什么,只不过伴着那衣服撕破的声音,慕容厉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唇也抿紧了,一丝殷红顺着破烂的里衣慢慢流出,紧接着就变成两丝、三丝……数道血丝竟从他右肩上浅青色的血管中涌了出来!
倾刻间罢了,慕容厉已脸色惨白,相较之下,那里衣也早由白色染成了红白相间。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还当作是刻意染成那种花色。
“我……”慕容厉像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正待开口便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幸被郭逸顺手扶到床对面的竹椅上坐下,又急忙点穴为他止住了血涌。
慕容厉正待开口再问,却被郭逸瞪得闭了嘴。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无比,郭逸眼神虽凶,可上药的动作却轻柔无比,就连包裹整条肩膀,也是既快又好,慕容厉根本不觉得什么,伤处便处理好了。
这时候,郭逸才像是松了口气,出声道:“你之前遭群狼齐扑,我就在奇怪,为何会混身不见伤口。直到方才搬动那母狼尸体时,我才发觉你肩头有处衣料被撕了道口子。”
“但若是狼爪撕的,岂不是应会立即喷出血来么?”慕容厉满脸疑惑的望着郭逸,对自己身上的伤势发作得如此之晚,完全无法理解。
郭逸长指轻触慕容厉受伤的肩头,对着未包扎的地方解释道:“你这伤口附近已发黑了,显是被狼爪挤破了经络血管所致,但一时还未破得厉害便没有出血。直至方才又数次搬动母狼尸体,活动过大,挤压伤处,这才使得数处伤口一并发作。不过现在应是无妨了,好生休息吧。”
说话间,天已大亮,慕容厉满脸愧疚的望望屋里仅有的一张床,这才想起其上还伏着两只雪狼幼崽。他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尽是自己惹来的,不由得越是自责。
慕容厉看向郭逸,嚅嘬道:“寻到师傅时见您生活拮据,想让您早日回京师享福,谁料我自己竟如此不中用,倒惹得师傅成晚无法入眠,还需费神费力照顾肃恭!”
第五回
郭逸本就心高气傲,虽是不太想再回去,但又生活拮据担心幼子成长问题。此刻被慕容厉一番自责说下来,顿觉混身不自在,遂将他推到床畔去,又将两只小雪狼抱起,立即转身向外走:“你失血不多,只需好生休息,少说话。”
慕容厉楞楞的望着郭逸关上房门,听着自己师傅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由自主的转头看看肩膀上包扎的伤处,像是有点傻了般,咧着嘴角躺下,片刻间便睡了过去。
迷糊间,他嘀咕着:“怎么刚出生的小狼,就这么重的腥味儿……”
似乎他完全没想起,自己来此处之前已与雪狼恶战一场,方才伤处又压出血来,那血腥味的罪首岂非正是他慕容厉?
郭逸走到屋外,将两只小雪狼放在院子里移栽了五年的大松树下,自己倚着树干呆了一会,便听得郭适的声音传过来:“爹爹,您何时醒的?”
郭逸转头就见着仍在揉眼的幼子,郭适手上还拿着洗脸的布巾便跑了过来,显是被雪狼吸引了。
“你师兄昨晚与狼群斗了一场,受了些伤,方才歇下,为父便带着雪狼出来,免得吵了他休息。”郭逸伸手接过布巾,细细的为幼子擦干脸上的水渍,笑道:“怎么,早课也不做,便想着这两只小的了?”
“嗯。”郭适点点小脑袋,人已蹲到雪狼身侧去,嘴里与慕容厉问的差不多,尽是些雪狼有关的吃住生活问题。
郭逸无奈之下只得复又抱起两只小雪狼,牵着幼子到相邻的私塾去,也免得学生们上堂后发现他这先生不在,白白的生出些疑惑来。
一夕之间,对于郭逸而言只不过是被慕容厉寻着罢了,对托尔镇上那些熟悉这个私塾先生的人们而言,却获知了“郭先生原来就是教当朝皇上的那位太傅大人”这等惊天消息,整个小镇都沸腾了。
街上处处可听得见人们口耳相传的话,十句里往往有八句俱是围着郭逸的,还有两句便是讨论慕容厉这将军大人的身份了。
慕容临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抿着唇听那些居民和小店老板伙计们闲聊,时不时的勾起嘴角。他听了一会,便放快了步子,直到镇边的小湖才停下脚步,摸出怀中一只哨子吹响后,将一个封好的小竹管儿系在了随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