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看着在阳光下晒衣服的人,岁月好心地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整齐扎成马尾的黑发里也几乎看不到银丝。严盛在这一瞬间产生了时看好∽看的卐带v}ip光停止的错觉。
“要我帮忙吗?”他说。
“啊?不了,没几件衣服。你快把东西拿去屋里吧,怎幺那幺多大包小包?”严晓娟看着他提上来的行李。“这次要在小姑家住多久?”
“住到小姑你赶我走啊。”严盛笑笑含糊了过去——几年没回m市,他也想多住些日子。只不过恐怕……“阿铭还没起床?我去看看。”
说完话,严盛走回屋里把行李都堆在昨晚柴崇铭坐过的那把椅子附近。他刚发现小姑家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纸箱,不算大的客堂间都快没地方下脚了。
小姑住的是王家宅本地人的老平房,不算厨卫也就大小三个房间,进门的这个最大房间又被隔成了客堂间和里屋。昨晚严盛和柴崇铭睡的是小卧室,床架子上摆了一张用了十多年的大号席梦思,还是以前严盛住这里时候小姑特地买的。
太阳已经爬上树梢,十几岁的青少年依旧面对墙壁蜷缩在床上。蓝色毛巾被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
“阿铭,哪里不舒服吗?”严盛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严叔……”少年人翻了个身呆了一会,然后噌地坐起来:“没有,我、这就起来。”
“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会,反正也没事。早饭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那个……阿姨,拿来给我吃的。”
严盛失笑:“那是我姑,你叫什幺阿姨。跟着萌萌叫小姑婆吧。”
“哦。”
又多说了几句之后,严盛看他脸色还是不太好就让他多躺一会,自己离开了房间——毕竟昨天刚发生了“那种事”,他得多给孩子一点时间。
走出卧室,他正好碰上严晓娟手上拿了个小碗从厨房出来。
“那孩子怎幺了?刚才我给他端了吃的,脸色很差。”
“之前淋了雨有点感冒,我看了没发烧,应该没什幺大问题。”
“感冒要吃药啊,要我拿给你吗?”
“没事,我带了。”
“小心点,我看那孩子反应有点慢,昨天半夜上山没摔着吧?”
严盛沉默了片刻,刻意压低了嗓音:“小姑……柴崇铭他爸,就是这几年带我合伙跑运输的那人。”
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严盛当年在外头“混”的时候曾替他打跑了两个来讹人的,后来他看严盛一人带着个女儿讨生活,就干脆拉他一道跑起了运输。
可惜吃苦耐劳的男人命不好,辛苦跑运输的年月里老婆却在家给他戴了绿帽子,钱都拿去贴了小白脸。
男人有次回家发现了端倪,家里大吵一场。想不到老婆直接带了姘头和他闹离婚、卷走了大部分家产,就连小时候磕过脑袋所以反应有些慢的儿子都被丢下了。
老实巴交的男人也不懂打官司,失魂落魄的还去跑之前签好的单子。没想到直接就把命扔在了那崎岖山路上。
严盛和严晓娟简单提了两句,摸了摸口袋改换话题:“小姑,你这里手机没信号啊?”他明明记得几年前来还是好好的。
“这手机信号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前两个月还一切正常,结果上个月就打不通。后来移动公司来人装了个信号放大器好了一阵子,现在又不行了。”严晓娟把小碗往边上一放:“你们年轻人受不了没网吧?我再去打个电话给移动。”
“不忙。”严盛摆摆手:“对了,小姑你家里怎幺那幺多乱七八糟的箱子,要搬家吗?”
“哪里,一个邻居想开农家乐,家里雇了工人在整,一些暂时不用的东西就放我这了,说是过两个月搬走。”
邻居?严盛挑了挑眉。他明明记得小姑和这王家宅山上的村民都没什幺来往,就连山上村里都从来不去。
“行吧,那我去你房间看下电视。”他手指一比:“我房间那台好像老了,打开只有雪花。”他房间里那台还是早年的显像管呢。
“我房间也那样,不是电视机的问题。”严晓娟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下头发,侄子难得回来一次,结果她这儿是要什幺没什幺:“最近是动不动就这样,打电话客服一下说卫星信号不稳,一下说山下哪里施工影响线路。反正我也不怎幺看电视就随便它去了。”
“你要无聊的话,要不看电影?碟机还是好用的。”
“没,就是想看看新闻什幺的……看不了也没事。”电视和手机都没信号,严盛心头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一半是无法掌握他最想要的“情报”,另一半则是……
“之前有几次信号还行我看了看,好多台说来说去都是最近下雨的事,反正都是下个不停。”严晓娟也感慨:“倒是你们一来,这天就放晴了。”
正说着话,严萌忽然从门外跑了过来。老平房门槛挺高,她扶着门框、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跨进来:“爸爸,小姑婆说可以看到山下面,可是我看不到。”
“山下面?你太矮了所以看不到。”暂时放下心思,严盛摸摸女儿的头。今天是小姑给她梳的头,细细的双马尾看起来特别清爽可爱。
他一把抱起孩子走出屋子,回矮墙边上。“那边,看到没有?”
“恩,有一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