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几乎是同一刻,解雨臣脚下的湖面蓦地炸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破水而出,张牙舞爪的扑向峭壁——如果解雨臣没有提前做出这悬空一翻,绝对要被这人扑个正着。
“碰”的一声巨响,滚烫的子弹擦过阿二的耳朵,瞬间贯穿了这男人的太阳穴,黄黄绿绿的液体在空中溅出扭曲的弧线。黑瞎子单手持枪,飞快向岸边跑去。可是水中中了致命枪伤的男人只是被子弹的冲击拽的微微后挫,下一秒又再次咆哮着扑向空中的解雨臣。
枪声,又是枪声,阿二压根没看到黑瞎子是怎么出手的,第一枪爆头后,那水中男的肩膀、手肘和腰胯处再次飙出红色的绿恶的液体,黑瞎子这三枪正中关节,就是木偶也不可能再动弹了。这时解雨臣刚好落下,单脚踩在男人摇摇欲坠的头上,反力一蹬,终于触到了湖岸。
黑瞎子持枪的手没有收回,另一只手稳稳接住解雨臣,两人就着冲击在地上滚了一圈。
“没事吧?”
黑瞎子赶忙直起身,解雨臣胸口不住的起伏,脸色却微微发白。飞速攀岩,凌空跳跃,躲过浮尸的两次攻击,一系列的行动看起来轻松,实际上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而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他来不及知会岸上的人,更不敢指望别人有默契为自己施以援手。
幸运的是,黑瞎子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与灵活反应,那根本已经超越了默契,倒更像是……心有灵犀。
解雨臣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黑瞎子的手一直搂在自己脑后,刚才两人抱在一起翻滚,这个人的手始终紧紧垫在他的头下,没有叫他受到半点伤害。见解雨臣不回答,黑瞎子脸上隐隐浮现出焦急,伸手就要摸他的身上。
“我没受伤,”解雨臣不动声色的捏了下对方的掌心,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这些小动作,这才站起身,“我们快去看看那个尸体怎么样了。”
在解雨臣平安上岸之后,阿大和阿二的枪管就不约而同对准了水中的浮尸,然而尸体落水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浮出水面,而是一沉再沉,消失在浓稠的湖水里不见了。
不知道是谁骂了声,往水里丢了几块石头,又伸入棍子捣了捣,都一无所获。
“草,叫他给逃了,到底是什么人在那儿装神弄鬼!”
“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队伍在这个斗里?不会是捷足先登了吧!”
陈二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走到黑瞎子面前,忽然不冷不热道:“黑爷下手可真够狠的啊。”旁边人看过来,自然知道陈当家的意思。刚才那水中人袭击解雨臣,岸上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身份,人就被黑瞎子一枪毙命。
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不明人物攻击,又是敌弱我强的局面,一般都会留下活口,差了也是打个半死拖回来,好顺藤摸瓜拷问个究竟。毕竟在所有人第一眼看来,那都应该是条活生生的人命,没准还是队伍里谁家落单的伙计,却被黑瞎子不假思索的、不留后路的斩草除根。
“二爷应该见惯了我这出手的,”黑瞎子给自己点起一根烟,不以为意的笑笑,“怪我一见到我们当家的遇险,压根来不及想那么多,子弹就出去了,这是本能反应。那男人如果真的不想死,一开始就不该把目光瞄上我家花儿爷。”
陈二爷的脸上阴沉的能滴下水,黑瞎子吐了口烟,耸耸肩走了。两句话,既摆明了立场又震慑了众人,陈家跟班摸摸自己凉飕飕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望了自家主子一眼。陈二爷眯起眼,狠狠唾了口痰,“走着瞧。”
解雨臣把峭壁上的发现与众人说了,神秘的浮尸凭空给他们的行程增添了不少压力,前进刻不容缓。绳索已经系在湖对岸的门把手上,黑瞎子帮着把绳索放到最长,忽然一顿,飞快的在绳索一处打了个节。
“怎么了?”他的动作很隐秘,但还是被解雨臣察觉了,解雨臣探过头一看,瞳孔微微放大。只见结实柔韧的登山绳索上某一段刻着深深的刀割痕迹,绳索卷在一起的时候看不出来,但一旦受到强力拉拽,这里必定崩断。
黑瞎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这段绳索原本是系在解雨臣身上的,如果刚才在攀岩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这段被做过手脚的绳子就会让解雨臣跌入湖中,入湖后会发生什么,黑瞎子不敢往下想。
解雨臣也蹲下来,“这包绳索是由谁保管的?”
黑瞎子苦笑了下:“我。”
出奇的,解雨臣没有说什么,而是冷静的把断裂处反复检查。“如果是你保管的那就解释的通了,”解雨臣转向黑瞎子,看到对方微微绷紧的嘴唇,忍不住恶趣味眯起眼睛,“你现在有什么想交代的吗,黑爷?”
“我……无话可说。”
“是么。”解雨臣把黑瞎子逼到墙角,驱退了阿大和阿二。岸上众人正指挥着拉绳开机关,人声鼎沸,只有陈二爷冷冷瞧着他俩的背影,快意的咧开嘴。
“黑爷,我一直认为解家待你不薄,你要的,求的,从来都没有缺过少过。”黑瞎子点点头,看着解雨臣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漆黑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