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想像就感到无比的心痛,彷佛身体要被切开了一样难过。岩崎从来没想过会有这麽一天,他一直觉得即使失去了笑容与心,他依然想留住椛的人,但是——
(也许放弃对椛比较好……离开我才能让他得到幸福,就像现在的蜻蛉……)
蜻蛉幸福的模样动摇了岩崎的决心。
蜻蛉和绮蝶走上手扶梯,消失在手扶梯的尽头。
岩崎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觉得长久以来的疑问已经得到答桉。
以前岩崎很不解,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为何绮蝶不早点带蜻蛉离开花降楼。但现在他懂了,
也许当时的绮蝶和现在的他有同样的顾虑,担心自己无法让喜欢的人幸福。
一想到这裡,对绮蝶的恨意,还有对蜻蛉又爱又恨的感觉都渐渐消失。
(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替蜻蛉着想,也没去想对蜻蛉来说,究竟什麽样的生活才是幸福。)
只是一味的想得到蜻蛉而已。
但是他现在不能再这样对待椛。
(我希望椛能够重拾笑容,更希望他能幸福。)
就算再也不能拥抱椛也无妨。因为他好爱椛,椛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隔了这麽多年重遇蜻蛉,但自己的脑子却只想着椛,岩崎不禁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奇怪。
『7』
紧接着秋天来临,椛怀着複杂的心境迎接chū_yè拍卖的日子。
岩崎和诹访竞标椛的chū_yè权,两人僵持不下的结果,拍卖的价格被哄抬到前所未有的高价。
——伤脑筋。
楼主找来椛这麽抱怨着,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困扰。倒是站在旁边的鹰村表情凝重,紧蹙眉头。
——他俩再这麽争下去没完没了,虽然我也很乐见他们不断抬高标金,但是我也得顾及其他娼妓和客人的感受,所以我希望能够由你选出一个得标者。
——让我选择?
——没错。你想让谁得到chū_yè权呢?
(从前……)
椛想像过无数次chū_yè拍卖时的场景。虽然对第一次怀抱着恐惧不安,但是和其他娼妓不同的是,他的chū_yè物件早已决定,是那个从小就疼爱他、对他照顾有加的岩崎。以前的椛觉得自己好幸运。
也许是印痕作用的后遗症。
椛的心还是倾向岩崎多一些。
(可是……)
椛不想继续当蜻蛉的替身了。
如果选择岩崎,依然会被当成蜻蛉。之后岩崎还是会将所有无法和蜻蛉一起完成的事情套在椛身上,希望由椛来完成。
(而且,他的一切言行举止都会让我起疑心,怀疑他又把我看成蜻蛉。)
椛没有自信能够忍受这一切。
再三考虑之后,椛选择了诹访。
(那天之后,岩崎先生就再也没预约登楼……)
这件事让椛受到不小的打击。儘管他不断的拒绝岩崎的登楼,但是他没想到岩崎真的会就此放弃。
(就算他不想理我,也不会真的放弃对蜻蛉的感情吧?)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长得像蜻蛉,那就是椛;所以岩崎才对椛如此执着——应该是这样的啊。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椛的想法可能有点天真。
(也许……他还是不想要一个假的彷製品吧?)
一想到这儿,椛忍不住鼻酸。但是他不能哭,诹访先生马上就要到了。chū_yè拍卖的宴会也
即将开始。
——你真的要选诹访先生?
椛想起方才鹰村的确认。
——是的。
椛只能这麽回答。
儘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只和岩崎有过肌肤之亲的身体依旧恐惧着另一个男人的宠倖。椛不敢想像自己将被另外的男人亲吻嘴唇,抚摸全身肌肤,觉得很难忍受这一切。
但是他没有选择的馀地。一想到有多少色子不得不服侍自己并不喜欢的恩客,至少第二个客人是自己颇有好感的诹访,椛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算不错的了。
椛从衣袖中取出如护身符般的糖果。
这是岩崎最后一次来吉原时,托鹰村转交给椛的外国伴手礼。因为椛拒绝登楼的要求,岩崎无法亲自将这礼物交给椛。
从那天起,岩崎便不再预约登楼。
比起名贵的礼物,椛一直都比较喜欢岩崎送的糖果点心,因为椛能感觉出,那才是岩崎真正为了椛而购买的礼物。
(好甜喔。)
嘴裡含着糖果,椛的双眼噙着泪水。
自己真像是被岩崎拉拔长大的孩子。
(我们真的就此分开了吗?)
即使拒绝了无数次登楼的要求,一想到要和岩崎分开,椛觉得就像作了一个恶梦。从小就在一起的人,很难想像没有办法再见面会是什麽情况。
「……」
早知道就老实一点,让岩崎买下chū_yè权。就算自己只是蜻蛉的替身,但实际上岩崎和蜻蛉早就没有任何关係。岩崎还是很疼爱椛,对椛很大方。椛很懊恼为何自己不能只接受这些好处就好,偏偏要想那麽多。
不论如何说服自己,椛就是忍不住要这麽责怪自己。
(我还是不想和岩崎先生分开……)
就算对他的感情只是印痕作用也好,喜欢就是喜欢,这份感情绝对是货真价实。
(再怎麽后悔都没用了,一切都已经太迟……)
这时纸门的另一头传来细微的声响。
(来了!)
chū_yè的仪式要开始了。
椛倏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