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乐队早已准备就绪,待到徐升抬手示意,乐声起,气氛立即变得隆重庄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投向同一处。
打头的是一列侍卫,清一色的黑衣黑靴,腰间别着跨刀,走进正殿后,只守着门口,并未往深处走,跟着进来一行太监,每人手上捧一个黄金托盘,盘子里依次放着龙袍,皇冠,玉玺,念珠,朝纲,圣旨等物,再后面是手持孔雀翎掌扇的宫女。
纷纷站定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着绣着金线的黄色衫袍,脚踏嵌着宝石的云头靴,眉清目秀,小小年纪,竟是有模有样。
虽然来之前母后已一再叮嘱,不能哭,不能笑,更不能随便说话,一切都听皇叔的安排,但是一下看到这么多人盯着他,夏瑜凛还是吓到了,以前这种大场面,夏瑜凛也没少见,只因都有宣瑾陪着,自然不胆怯,现在就他孤身一人,如何不怕,虽然没哭,脸上却有了恐惧之色,吓得直往后退,撞上了跟在他后面的夏炽陌。
夏炽陌蹲□,温和的说:“凛儿怎么不进去?”
夏瑜凛仿佛找到救星,眼泪含住眼中,可怜巴巴的看着夏炽陌,“凛儿想找母后。”
夏炽陌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遥指着大殿内正对着他们的龙椅说:“凛儿只需走到椅子那,坐上去,皇叔就带你去找母后。”
夏瑜凛将信将疑:“真的?”明明母后跟他说了很多,虽然他也没怎么,但肯定不像皇叔说得这般简单。
夏炽陌笑:“皇叔从来不骗人。”
夏瑜凛又想起母后让他听皇叔的话,便信了,只是要从这么多人中间走过去,又迟疑起来。
夏炽陌已站直了身,抱起手臂,她没打算帮夏瑜凛,她要夏瑜凛自己一步一步走上皇位,宣瑾的儿子不该连这点胆识都没有。
夏瑜凛看了看龙椅,又看了看夏炽陌,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坐上那个椅子,不过只有坐过后,才能回去找母后,便壮着胆子往里走。
才走几步就被门槛挡住,夏炽陌不发话,没人敢上前,夏瑜凛只好从高过他膝盖的门槛慢慢爬过去。
所有人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九五之尊从门槛上爬过来。
夏瑜凛站定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夏炽陌,受到夏炽陌鼓励的目光,这才继续往前走。
夏瑜凛人小步子小,好半天才要走到头,却在宣崇武的跟前停下来,喊了一声“二舅舅”,又喊了宣崇文“大舅舅”,走到宣大学士跟前,就要跪地。
宣宏汤连忙托着他,然后道:“太子,使不得。”
夏瑜凛却用稚气的声音道:“母后说,外公是长辈,凛儿行跪拜之礼是应该的,而且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能了,母后还说,就算外公不让,凛儿也还是要跪的。”说着双膝着地,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外公。”
的确夏瑜凛做了皇帝后,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就算是亲如外公也不能再下跪,只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宣宏汤下跪,震慑可想而知,显然是宣瑾故意让夏瑜凛如此做,不但百官的脸色变了,就连夏炽陌也没料到,不由得眯上眼。
门槛已经让夏瑜凛很为难,有夏瑜凛半人高的台阶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了。
宣大学士直接将夏瑜凛抱起,高举上去,由徐升虚牵着,走向皇位,近了,徐升跪着将夏瑜凛抱到龙椅上。
宣大学士率先跪下,首辅都跪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纷纷下跪,只有还在殿外的夏炽陌,依然抱着手臂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长月宫里一片狼藉,殿内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个稀烂,地上瓷片,字画随处可见,长月宫的侍女侍从们就跪在这些瓷片字画之上,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被迁怒而性命不保,二皇子则被乳母抱着吓得大哭不止。
容妃鬓发凌乱,双目通红,哪有半分平日里风骚妖娆的样子,被夏瑜丹哭得更加厌烦,就想走过去甩他一巴掌让他住嘴,不过看到儿子哭得通红的脸,又怎么下得起手,只能打在一个宫女身上泄愤,怒吼:“一群没用的东西。”又踢着桌椅凳子,发泄了好一会儿之后,恨恨的道,“宣瑾,你别得意的太早,得罪我容盈月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有朝一日,我要让你加倍奉还!”
被诅咒的宣瑾根本顾不上容妃,虽然面上安静,实则心急如焚,任何差池都可能引来杀生之祸,尤其是她的孤注一掷,她赌了一把,若是赢了,不但可以帮自己的父亲立威,还能让夏炽陌投鼠忌器,明白她宣瑾并不是完全依靠他,若是输了,很可能就是惹怒夏炽陌,后果不言而喻。
所幸没让宣瑾等太久,就听外面传来吟雪欢喜的声音:“回来了,娘娘,他们回来了!”
宣瑾松下一个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就该是培养感情的戏码了,嘿嘿——————改错字,不是故意伪更,是名字打错了,汗一个
☆、第十章
夏炽陌和夏瑜凛同辇而来,夏瑜凛被夏炽陌抱着坐在膝盖上。
宣瑾看在眼中,暗叹,大楚总归还是夏炽陌说了算,夏炽陌此举明着是向她示威,更是暗嘲她在朝堂上的“别有用心”。
夏瑜凛到底小孩脾性,完全忘了在大殿里被吓哭的事,一路上都仰着脸追着夏炽陌问东问西,因为他的母后从来没有告诉他,他会当皇帝,他问夏炽陌,皇帝是什么,夏炽陌打着比方告诉他,皇帝要做的事就是他父皇以前做的事,夏瑜凛皱着小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