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摇首道:“我从不做这样的买卖。”
少年站起身来,俯视着张卿道:“那你便压在下头罢。”
说罢,他转身要走,身后的张卿得意地道:“罢了,你我便一道死在此处罢,待老戚解决了沈已墨与季琢,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与舒蕴了,有你们四人作陪,黄泉路上真真热闹得紧。”
突地,密室中现出一片火光,火光极盛,照得密室寸寸分明,火光未予碎肉逃脱的功夫,转瞬,将浮在半空中的碎肉尽数吞去。
碎肉再也动弹不得,不过片刻,偌大的室内便溢满了腐肉烧焦的气味,这气味诡异非常,着实令人作呕。
舒蕴受不得这气味,胃中阵阵翻腾着,忍耐不住,终是吐了出来。
少年则眉尖紧蹙,伸手捂住了口鼻。
张卿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双目死死地瞪着纷纷跌落在地面上的焦肉,焦肉在火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连灰烬都未剩下分毫。
老戚是张卿手中唯一的杀手锏,眼下这杀手锏竟用不得了,张卿惊恐得死命挣扎起来。
待老戚的尸身悉数烧去,沈已墨缓步走到张卿面前,笑吟吟地道:“老戚被砍成了肉末子还执意要杀我与季公子,我百般无奈,只能将他烧了,你可千万勿要见怪。”
第26章 第一劫·第二十五章
待老戚的尸身悉数烧去,沈已墨缓步走到张卿面前,笑吟吟地道:“老戚被砍成了肉末子还执意要杀我与季公子,我百般无奈,只能将他烧了,你可千万勿要见怪。”
沈已墨的声线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眉眼间盈满笑意,但这话里头却尽是威胁之意。
张卿听得一震,面上神情自若地道:“老戚你烧便烧了罢,他左右不过是一具死尸。”
这张卿的双手细细地打着颤,虽不明显,但如何能逃过沈已墨的双眼,张卿面上自若的神情分明是装的,沈已墨也不戳破,反是颔首道:“不错,老戚左右是死尸一具,较之被你所用,还是烧了来得干净些。”
张卿扫了眼少年与舒蕴,这密室中统共五人,少年被柳筎附身,他剥了柳筎的皮囊,柳筎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自然不会救他,而舒蕴得知他的真面目后,连瞧都不愿瞧上他一眼,亦不会救他,甚至他方才目光扫过去,舒蕴都刻意避过了,且就算舒蕴肯救他又能如何?在场这三人每一人都能绕过舒蕴,将他杀了。
想通关节,张卿诚恳地道,“你将我救出来,待我伤愈,我便告诉你那十四张人皮的下落。”
沈已墨问道:“若是你伤愈后,反悔了该当如何?”
张卿叹息一声:“我哪里是出尔反尔之人,沈公子你竟然不信我?真真令我伤心。”
季琢走上前来,提议道:“这张卿应当把人皮藏在客栈中了,你我搜得仔细些,挖地三尺,总归能寻到的,何必要理会他,便让他死在这儿罢。”
沈已墨沉吟道:“季公子,你说得不错,只是这张卿到底是一条性命······”
季琢冷淡地打断道:“管他作甚么,你莫要忘了天还未亮,外头还下着雪,你有功夫理会他,不如先去寻那十四张人皮。左右他是穷凶极恶之徒,指使老戚杀人剥皮不算,还将老戚做成僵尸欲要取你我性命,也不知亲手杀过几人,你切勿信他。”
“你说得不错。”沈已墨伸手拂去自己一身绯衣上头沾着的尘埃,走出两步,瞥了眼张卿,又朝季琢道,“走罢。”
少年在一旁看沈已墨与季琢一唱一和地做戏,觉得颇为有趣。
张卿被压在碎石堆底下,暂不论旁的伤处,他右足血肉模糊,骨骼尽碎,左足脚面被一根七寸长的铁钉钉死在地,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凭宰割,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现下就算再做足姿态,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果然,张卿见沈已墨与季琢俩人当真要走,急声道:“且慢。”
俩人的脚步均无半点停滞,张卿一把抓了沈已墨的衣袂,道:“只要你们将我救出去,我便告诉你们十四张人皮的下落。”
沈已墨被张卿抓着衣袂,走也走不得,只能停下脚步,含笑地盯住张卿道:“说罢,人皮在何处?”
“你们先将我······”张卿还未说完,被沈已墨打断了去:“人皮在何处?”
张卿坚持道:“你们先将我救出来。”
季琢伸手撕去沈已墨的那角衣袂,淡淡地道:“走罢。”
张卿盯着手中一截绯色的缎子,心生绝望,本就失了血色的面容愈发惨白,却又听得少年道:“那俩人已走远了,也不知他们能否寻到那十四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