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有双锐利的鹰眼,不过,平时总是隐藏着光芒。他看得出柳下溪跟他是同类,这才是他留下柳下溪的理由,想看看这小伙子能走到什么地步。他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待这小伙子的。柳下溪没有说明他与邹清荷的关系,王队长也没问,刚才对人说“表弟”也是他临时起意这么扯了一句。王队长是有阅历的人,人情世故不通透的话有时会防碍破案。他看得出柳下溪对待少年几乎象亲兄弟。实事是:这两人并不是新兄弟,可能连血缘也没有。大过年的,来外地玩不是兄弟的同性有点怪。柳下溪是北方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而少年是地道的南方人。一个英俊一个俊俏怎么看都暧昧。这种事王队长也是见到过,破过的案子里就有同性情人因情变而杀人的。他不点破,这种事存在,不是你多嘴或者假装看不到就会消亡,中国历史上不是还有:“龙阳之好”“断袖分桃”之说?古亦有之,现在社会存在也就不稀奇。如果早几十年也就是说文革年代只怕这种人日子不好过。王队长突然拍拍头,低语:“走神了。”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接电话声也大,十几人在说电话也难以分清谁是谁,谁在说什么。如果不是下大雪,他可能去渡口一起察看现场。三十几条人命啊,插手的部门多得很。面前的资料开始堆起来。他思考时,手下知趣地不打搅他。
三十几条人命啊!一瞬间冲进江里就这样没有了。
有时还真无法形容人的生命。
王队长的妻子是医生,骨科医生。他去省城时他的妻子也跟着调过去了。夫妻俩的工作让他们对生命比常人更多一份感慨。
第16章 今年的雪特色的白-06
邹清荷很闲,他真的想进那间热闹的屋子里忙碌。看得出那里面是极缺人手的,不过他只能当闲人,坐在接待室围着火炉看课本。成人的世界与孩子的世界是有区别的。他目前跨不过那条线。
门开了,邹清荷望过去,一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少年立在门口,正躬腰掸裤子上的雪。然后,立起身来,唇红齿白:“你好,我叫刘琪,你是邹清荷吧。”他走过来,身上还带着雪的凉味儿,雪白的袄子是防水的那种,看上去就暖和,笔挺的灰色长裤与黑色发亮的皮鞋……大城市里的人就是不一样。邹清荷有了乡下孩子般的自卑,看着自己皱巴巴像腌菜般的裤子与沾水就湿的手工棉鞋,更不用说老土与难看失色的花色棉袄。
“你也是高二?”刘琪一眼看到他的课本,笑笑露着雪白的牙齿:“我也是高二呢,你报考那所学校,来不来我们省啊。”刘琪显然是自来熟的人,翻了翻他的课本,“哇噢,你的字蛮漂亮的!有人说字如个性,瞧你的字,有骨有架,大气得很。”书翻得快,抬头:“噫?你内向?”
邹清荷心想,你一直没有停口,我怎么说?
“想去什么地方玩?”书随手一丢,刘琪坐了下来。双臂大开靠在椅背上,目光亮闪闪的。
邹清荷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棉鞋,下雪天,不方便出门,湿了脚会冷。好不容易才烤暖和。“我第一次来这儿,不知道什么地方好玩。”他跟他还是陌生人,怎么能跟他乱跑?等一下找不到柳大哥怎么办?他身上才那么一点钱,在这陌生地方,除了柳大哥他可以依靠谁呢?
“好玩的地方多着啦!”这下,身为东道主的刘琪来劲了,更是滔滔不绝,犹如长江之水天上来。
王队长突然敲着桌子,这是他使唤人的信号,有小警察过来:“王队,想到了什么?”大家对他是恭敬的,对满怀理想的小警察来说他是一个传奇啊。
“把那位好运气的女乘务员唤来,有事忘了问她。”
小警察摸头:“她好像回家了。”
“没有,她就住在旁边招待所306室。事情还没有了结,没那么快放她走。找她问话的人多着呢。谁会来去陵山县查询?”王队长用那真蠢的眼神看着这名小警察,直到他脸红了赶紧出去找人。
柳下溪此刻已经坐在他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难看。王队长一直在等他开口,显然对方的耐性比他好,一直静静地阴着脸不动一下。
“怎么了?”王队长习惯性地敲着桌面。
柳下溪回过神来苦笑:“事情也太凑巧了,邹清荷的姐姐也就是车上的女乘务员,昨天回去时,在路上遇到车匪,被刺中肺部,现在还昏迷不醒,连她父亲也生病住院了。”
王队长脸上布满乌云:“蓄意的还是意外呢?”
“意外,车匪本来是要刺另外一名旅客,邹秋菊是为了救人被刺中的。了不起啊,一个女孩子跟车匪搏命……差点就牺牲了……不知道该如何跟清荷说。”柳下溪担扰地摸着自己的额头,“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没有醒过来,她受伤前就感冒了。天气又冷,当时没有人懂急救,离医院又远,失血过多……本来伤口也不是深到致命……偏偏当时有人把刀子抽出来再去堵喷血的伤口……哎……”
“抽出刀子的人是谁?会不会跟本案有关?”王队长拍拍他的肩,“这件事还是先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