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挑了下眉,看到中间被人扶着的男人,低着头,腹部洇开一大片深色血渍。他像是没有看到头顶上的枪,低头看了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
正苦恼了,客人又把一沓金币券放在茶几上,“我们听说过您的手艺。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要么收下钱,要么我扣下扳机。”
埃里克嗤笑了一声,似乎激怒了对方,他知道对方轻易不会开枪,离这最近的医院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到,等这时间过去的话,他们扶着的男人早就死透了。虽然不是很乐意,但埃里克还是快速地脱起手套围巾外衣来,不耐烦地说,“把人抬到手术台上去。护士已经下班了,谁来搭把手。”
病人躺到手术台上,埃里克看清他的脸,微微皱了下眉,觉得有点眼熟。他的记性好,手术结束的时候他就想起来——当年在意大利想勾引道林那个意大利士兵。叫朱利安的那个。
朱利安其实一直醒着,他看到那双金色眼睛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要知道,他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唯一一个打了他的脸他还无从报复的男人就是这个了。过了那么多年,他也记得这个耻辱。
埃里克看他醒过来,问,“还有什么吗?”
朱利安想了想,摇了摇头。
埃里克转头就准备走,“手术成功了,子弹已经取出来,血也止住了,到明天早上没发烧的话就是完全没问题了。我得回家了。”
刚走出半步就被人拦住,“医生,你可不能走,既然要等到明天,那你就明天再走吧。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医生就该对病人负责!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去找条子。”
朱利安看到埃里克的手,想起当年手下的转述:他没有带枪,只徒手就拗断人的脖子,比折断一根树枝难不了多少,我们向他开枪,可一颗子弹也沾不到他的衣角。
埃里克嘲讽地笑了声,“我是医生,还你是医生,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我说不会死就不会死。而且你要再打听一下,就该知道上周警察局局长夫人还给我送了块蛋糕呢。”
朱利安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地对手下说:“让他走吧。”
埃里克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记得我?”
用的是“记得”,不是“认识”。
朱利安没说话。
埃里克只说,“什么时候退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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