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玛门就看见了系统给的好友下线通知。
几乎在同一刻,就听见楼下响起汽车的熄火声——估计是爱德华那破车子终于顶不住鸭梨在雪中歇菜了。玛门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恼火——这家伙怎么长不大似的,年初还到处乱跑,往年执勤最多到两点,这两年倒好,每次都弄到三点多快四点才见人。
玛门趁着爱德华还没上楼,抓过手机给云十四发了个信息——
“我哥回来了。”
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那就好,让他早点睡。”
“……”玛门蹙眉,几乎只用了十秒,就想到了最接近事实的可能。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先把暖炉和烘干机打开,没等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然后自己的房门就被毫不客气地打开——玛门没有估计错误,哥哥果然直奔他房间来了。
带着一股子冰雪气息,爱德华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蛋糕递给玛门:“喏,黑森林的。”玛门道了声谢,将蛋糕放倒一边,顺手爱德华的大衣放到烘干机上,拖过两个柔软的羊毛靠垫放在暖炉旁边,自己靠着其中一个,拍了拍另一个,对爱德华说:“坐。”
爱德华见弟弟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怔了怔,抿了抿薄唇。
“摆这副小媳妇脸儿给谁看?”玛门一挑眉。
“你才小媳妇,坐就坐。”爱德华不情不愿地挪过去。玛门满意地点点头,拖过蛋糕打开,自己先将写着“新年快乐”的黑巧克力牌子塞进嘴里,然后拿过配的塑料刀,切了一小块递给爱德华,爱德华接过去,像吃猫食似地,抿了一口。
两人沉默许久。
玛门屈指,在柔软的白绒地毯上敲了敲:“说吧,你和云十四怎么回事?”
爱德华忽然被这么一问,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随即看见玛门摆出“果然有问题”的样子,后悔得想抽自己一嘴巴,低下头,含含糊糊地回答:“有个屁的事啊?”
这时候,玛门的手机响了,短信提示,拿过来打开一看,意外地挑了挑眉——竟然是包子,这孩子还不睡折腾点什么?
进入收件箱,只见短信赫然写着——“云娘好像不太对劲?k和云娘怎么回事?”
==闲事婆。玛门抽了抽嘴角,转念一想——包子都能发现,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于是倍感头疼地快速回复对面那只翘首等待的闲事包子:“关你屁事,快去睡觉。”
然后扭脸望着爱德华。
爱德华被弟弟看的心里发毛:“看什么看?”
“云十四那小子怎么你了?”
“……”
“说话。”玛门伸出长腿,轻轻踹了爱德华一脚。
“唉,你怎么和咱妈似的,这种事也要管。”爱德华不满意地嘟囔。
玛门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妈死前让我看着你。”
“……”
“她果然有先见之明,就知道你烂泥巴扶不上墙。”
“……”于是爱德华在大过年被提起去世的母亲这忽然的浓重伤感被一扫而空,“你尽胡说,你那时候才几岁?妈能跟你说这个?”
玛门耸肩:“不信你问老头。”顿了顿,“你别扯开话题,我问你,你和云十四怎么回事?”
“……什么都没有啊。”爱德华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
“……”玛门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就要拔爱德华裤子,爱德华毛都被吓得竖起来了,嚷嚷着你干嘛你干嘛~
玛门放开手。
爱德华缩在暖路边,内牛满面指控:“你这个qín_shòu,竟然对你哥下手tat!”
玛门面无表情:“他碰你没?”
“啊?”
“回答?”
“……没有。”
“你心虚什么?”
爱德华眼泪都要出来了:“心虚你妹啊!你看我真诚的双眼==+!”
“哥,”玛门叹了一口气,“你离他远点儿。”
爱德华一怔。
沉默片刻之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点点头:“我知道。”
时断时续的暖炉发出微弱的啪啪声。
爱德华抛下车子步行了一条街买的蛋糕静静地搁置在一旁,小小的蛋糕被兄弟两人吃了三分之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自己能独立赚钱哪一年开始,每年,做哥哥的总会在新年的第一天买上一个蛋糕,在夜里带回家,跟弟弟一起分享。而做弟弟的,玛门也习惯了,新年第一天,1月1日晚上,无论是多晚,都等着哥哥回家。
这一等就是很多年,雷打不动,暴雪不歇,从未落空。
不知不觉,兄弟两都长大了。
爱德华走后,玛门一个人坐在暖炉边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拿起电话,拨了一通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
玩弄打火机的“啪嗒”声,伴着沙哑疲倦的嗓音,那边低沉地“恩”了一声。
玛门顿了顿,面对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第一次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十四?”
“我在。”那边似乎是苦笑了一声,又是打火机的轻响,也许是点燃了一支烟。
“别招惹我哥。”
“……”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玩不起。”
“……恩,我知道。”
“……”
“还有事么?”
玛门一怔,目光停留在不远处还剩下一些蛋糕上,缓缓道:“没事了,新年快乐。”
“恩,新年快乐,晚安。”
“晚安。”
……
第5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