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么?让你舒服一点儿?……”他用力抚摸庄啸,把皮肤搓出红色。
裴琰解开庄啸的衣领,再慢慢往下剥那件衬衫,露出肩膀、后背,寻找那上面一块一块颜色已淡漠的疤痕。
他指着一个一个、零零碎碎的浅白色疤痕,问:“这都什么时候弄的?”
庄啸说:“旧伤,早就不记得。”
他问:“看起来很旧了,十年前弄的?”
庄啸说:“可能吧,我真不记得。”
他又问:“还是二十年前弄上的?”
庄啸不说话,以沉默回应。
这招属于以毒攻毒,逼对方揭开伤疤说实话。
十年前伤的,就是片场拍打戏受的破皮外伤,武行演员的家常便饭;二十年前伤的,那就完全是另一码事。
庄啸笑出声来,吻他一下:“这都不是事儿,你就甭担心了!
“我爸跟我动手,我们俩都太熟了,就老家伙来来回回那几个烂招,一出手我就知道他要干吗!多少掌我都能接回去,他现在还能打得过我?
“他其实早就打不过我了,十年前就打不过我,喝酒都喝糟了、骨头酥了,我懒得跟他较真儿。你还担心什么,担心我什么啊?”
庄啸笑得很俊,捏捏裴琰的脸,再扯一扯,真不习惯裴先生一脸多愁善感的忧郁。
不幸福的感觉难道会传染么?
酒瓶子“叮叮咣咣”滚下台阶,争吵与嘈杂仿佛还回荡耳边。
坐在昏暗楼道里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早都已经不是对手。
……
俩人滚到床上仍然是湿漉漉的,眉眼间有一层水汽,床单和床垫都湿了。裴琰就摁着庄啸,把这人所有他能找到的疤,一个一个亲掉。
好像经由他亲过一遍,皮带抽出来的条痕,或者烟头烧出的戒点香疤,就都消失掉了,在记忆中就不存在了。
“离了婚,脚又瘸了,难免就自暴自弃,看谁都不顺眼找茬呗。”庄啸躺在床上,解释,“他就是脑子喝坏了喝傻了,早些年就有轻微老年痴呆症状,岁数大了现在更严重,敏感,猜忌,多疑,就容易脾气暴躁六亲不认。其实对我没那么大恶意,我们俩没有仇恨,毕竟亲生的,不会真的想要砍我……我有时也可怜他,你就别当真了。”
裴琰摇头。
知道没那么简单,但也不想再争论。都要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