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看着庄啸进来了,又走了,也没有婆婆妈妈地在他房间里逗留太长时间。出门时的背影都帅绝了,后背和臀部肌肉形状漂亮,身材很棒……
他心思和灵魂里辨别到的肉香,是从这地方来的。
这个人有时好像突然距离他很近,却又其实很远,很远,从来就没近过。他现在有点了解对方,庄先生对周围人都不错,很义气,会做人,但这人本性是偏冷的,跟谁都隔着一层。
庄啸从不与他深谈,就不试图深交。拍个戏而已,戏散时即是人散时,每个剧组里都是这样。顶多是有些人精虫上脑,在剧组里肆无忌惮打个野炮,完后就散伙了,还能跟谁来真的?裴琰也不是第一回 进组拍戏。
裴琰从被窝里掏出手机,视频竟然还没关掉。
视频里动静已经炸了,袁潮和王爵把脸挤在一起,拼命挤进镜头,同时号叫:“哎哎哎老裴,刚才那位‘临时助理’是谁啊!”
“不是谁,甭问。”裴琰扮酷。
“听见那人说话了,特有磁性,特酷,好像是黄色儿的香蕉,还是咱自己人啊?这样我们为你坠着的一颗心就放下了,真怕你的小嫩菊扛不住哦。”俩混球还嘚吧个没完了。
裴琰对着那俩王八蛋无耻探问军情的脸,郑重其事道:“你们得问他的菊花扛得住扛不住我。
“老子从来都是在上边的,内力不够的还扛不住我。谁不怕死想尝尝滋味儿,就来啊?”
……
这些都是挚友之间扯淡的玩笑话,没有认真的。
袁潮和王爵是他的两位中学同学,跟他特铁的两个王八蛋,这种下流关系俗称“铁蛋”。
现在一个是剧院经理,另一个是健身俱乐部的股东和私人教练,跟裴琰自己的职业八竿子打不着了。也恰恰因为没有同行顾忌或利益牵扯,彼此真挚的友谊才能维持长久。他下了戏回家,几个人有空就聚会泡吧喝酒,在口头上操来操去,分享些最隐秘的心事,放松心情。
演艺圈里没有真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台上一张脸,台下都是另一张脸。他的真朋友不可能是圈内人,面对圈内人也不敢随意透露私生活。
裴琰吃掉半盒脆皮鸭子,再翻开塑料袋才发现,袋子里还有两瓶不同牌子的驱蚊止痒水。
他自己行李箱里也带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装得好像稀里马虎什么都没带。有人还关心惦记着他,照顾他这么个臭脸的新人,这感觉挺暖的……
第二天,晨练的一群武行竟然又在沙滩上发现早起的裴先生。
小岛寂静,风光绝色,晨光从水汽中一层一层透出,洒在错落叠置的房屋顶上,码头上白色帆船与灰色渔船的桅杆林立。
庄啸穿着背心和长裤,脖子上搭一条白毛巾,瞧见他很诧异:“怎么不歇着?还出来练?”
“越野七公里。”裴琰在脖子上也搭一条毛巾,头顶笼着金光。
“缺练几天没关系,不至于的。”庄啸说。
“缺练一天我自己知道,再缺练几天观众都看出来了。”裴琰低头比画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腹肌轮廓,“昨儿脆皮鸭、葱油鸡什么的吃太多,热量超了,我要把这些鸭油都蒸发掉!”
两人就沿着海岸线在沙滩上跑。岛屿本来面积就不大,很容易就兜半圈儿,海岸线十分曲折,礁石错落,却总在似乎没有路的地方,又迂回着划出一道指引他们前进的弧度……
庄啸有意将就裴琰的状况,稍微放慢脚步,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等他。
晨曦笼罩白色沙滩,奔跑的喘息声就激烈地回荡在耳畔,汗水沿着鬓角淌下。很有男人味儿的回眸侧颜,湿润动人。
……
从沙滩晨练回来,裴琰刻意没有跟庄家班的武行走成一路。
他一人独自往村落里溜达,看着早起的妇女们在自家门口劳作,用日晒的古老方式给辣椒脱水,然后整盘整盘地送入烤炉制作烟熏辣椒。男人们则在瓦楞房顶上曝晒腌制的咸鱼干……一派淳朴祥和的风光。
他沿着一条小径爬坡往上,循着游览路牌的指引,走到当地一处祭祀与许愿的圣地。
所谓圣地,就是圈起来给游客玩赏的一处景观,当中一株八百年的古树王,巨大树冠上挂满了游客许愿留下的木雕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