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路西法表情简直是掩饰不住的嫌弃,由于宙斯前科实在太多,实在是想不多想都难:“和你在一起,哈迪斯真是辛苦了。”
“这是他的分内事。”宙斯觉得自己简直无辜。
慕子言冷静道:“因为你们在一起,这当然是他的分内事。”
满足需索无度的宙斯什么的,听起来都非常不好。
宙斯认真颔首:“尽管冥王不归属于我管辖,但是私交还是很重要的。”
“请你不要在地狱散播这种思想。”路西法冷静道。
宙斯简直神一样地委屈!
觉得自己整个神都不好了!
“我觉得你对我有很大的抵触情绪,”宙斯认真地抱紧双臂,表示自己并不想被赶出去:“当然,这让我费解,难道你很不希望我帮你讲出千年前的事情?”
“这是我和沙利叶的私事。”路西法冷静道:“就像你和哈迪斯的事情一样。”
“不……”宙斯连忙否认:“我非常乐意……”讲述一下我驯服哈迪斯的成功经验,现在哈迪斯居然肯听从命令做一些事情了简直是前所未闻!实在是神王的胜利!
路西法冷静道:“不需要。”
嘤。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
“好吧,”宙斯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当然,我很欢迎你过来玩,随时。”
他抛了个媚眼给慕子言,表情十分娇羞。
慕子言偏开头去冷静一下,争取不打宙斯一顿。
路西法叹了口气:“你不需要理会他。”
“当然,”慕子言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夺走他手中的杯子:“我很乐意听听你对我们的私事有什么高见?”
路西法看向慕子言:“我很想知道,当年的你到底做出了怎么样的决定?”
回忆汹涌而来,几乎让慕子言招架不住。
他看得出来,路西法正在入侵他的记忆,尽管他并不想拒绝。
很快,他陷入了深度回忆之中——
那时候他还是沙利叶,那时,路西法即将背叛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天堂之中人人自危,当然,也并不排除有的天使一直想要跟随路西法堕天。
这里面并没有沙利叶,那时候的沙利叶,象征的也并不是邪恶。
他代表月之女神,尽管十分暴力,却也十分清澈。
“沙利叶。”路西法来的时候,沙利叶正坐在案前,眉心微蹙,眼睛却是闭着的。
然而他像是早就预料到路西法会来,彼时的路西法,神色冷静,却带着极度的疏远。
“我来问你的决定。”路西法道,声线依然是冷静的。
沙利叶抬起头,神色却是极度的矛盾:“路西法,你在逼迫我做出选择。”
一边是曾经坚定了千年的信仰,另一边是至死不渝的爱人。
在路西法的问题之中,一切分崩离析。
“我从来不喜欢逼迫,”路西法忽然道,他看向沙利叶,神色就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当然,我希望你凭借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我并不缺少信徒。”
月之冷刃拔剑而出,沙利叶的面上已经是至死的冷静:“从我的屋里出去。”
他淡淡道,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想这就是你的决定。”路西法忽然笑了笑,他向前走了一步,丝毫不介意沙利叶的剑光扫到自己的羽翼,羽翼微微覆上伤痕,这仿佛都不再重要。
而路西法的目光就是最重要的一切,他看向沙利叶,安静地笑了笑:“我尊重你的决定,沙利叶,明天不要来。”
这是路西法那么多年以前,留下的最后的映像。
可是第二天,沙利叶还是那么坚定地站在了光之序列。
从此两人再无瓜葛。
回忆戛然而止。
“路西法。”慕子言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却始终呼吸不畅。
路西法面色微沉,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冰凉的手指起了点安抚作用,让慕子言舒服过来:“多谢。”
“不必。”路西法叹了口气,对慕子言忽如其来的疏远适应不能:“你忘记了。”
“我以为现在我已经算想起来了。”慕子言笑了笑,目光依旧是千万年前的清澈:“你从最开始就没有打算带我来地狱。”
“那时的你,并不适合。”路西法淡淡道。
“或许我需要一个原因。”慕子言道:“你应该明白,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原因。”
路西法看向慕子言,第一次,从路西法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么多东西,他的神情很安静,同样很温和,不像是那个凌驾于万人之上的路西法,反而像是普普通通的爱人:“慕子言,我想你是真诚地信仰上帝,那时候的你如果跟我一起来地狱或许会很痛苦。”
慕子言想,他其实是明白的。
只是那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肯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依然在挣扎,所以被天父送到了人间。
如果没有这一次,或许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无论从哪一点,都没有可能怪责天父任何一点。
“路西法……”慕子言忽然发现,开口比任何事都要难。
他曾经怪责路西法那么久的时光,甚至没办法看上他一眼。
而在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以后,他没办法看向路西法。
他很难想象在那样的岁月里,在最向往光明的路西法忽然堕入黑暗的最深处时,他的心底究竟是在想什么。
即使只是想一想,都可以理解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