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小万花神秘兮兮地眨眼。
“沐……沐辰风。”小纯阳说完,复低下头。
小万花笑逐颜开,凑近他同他耳语。
“师弟,师父叫你。”远远地传来一声召唤,“我们该走了,不然你留在这儿?”
小万花跳起来转身就跑,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师兄等等我!我来了!”
“你……”小纯阳伸手,想再问他的名字,却连他的衣摆都没碰到,远远看到他跑向高出许多的万花男子。
“江语寒,你跑慢一点,仔细又摔。”万花师兄温言嘱咐。
“知道啦。”
“这几天你都往这里跑,是作什么?”
“哎,师兄我和你说,这儿有个小纯阳被他师父关着,不知道为什么。咱们要不要去太极殿问问?”
“师父的嘱咐你忘了?别派的事,不该多管。”
“哦,知道啦。那师兄,你夏天再带我来罢?我给他带核桃酥。”
“……好。”
小万花拉住师兄的手,未曾再回头。
隔日宫内外屋瓦检修,门被重新上了锁,一缕阳光湮灭,又是暗不见天日的岁月。
直至夏末,小纯阳仍是被困于此、形单影只,也只当那春日的笑脸不过深雪里的昙花、不足一现。
“……有人在吗?”
是日大雨,木门响了几声后被推开一条缝,伴着隆隆的雷声,有人伸手进来、将一个纸包往里塞,边道:“核桃酥。”
小纯阳从黑暗中醒来,揉着眼睛尚在朦胧,借透过来的昏暗天光接住纸包,不慎触到冰凉又混着雨水的冷手。
“江……语寒。”小纯阳念着他的名字,本能地用双手捧住。
温暖虽少,毫不吝啬,门外的小万花笑了一声,同他紧紧回握:“嗯。”
“等我出去……好好谢你。”小纯阳长久不同人说话,整句说起来便磕磕绊绊的。
“不用。”小万花似乎摇头,袖子跟着晃了起来,又握了下他的手,“我走啦,再会。”
惊雷落地,小纯阳手里一空,只余沾了雨的油纸包,透出一股淡而诱人的糕点香。
一梦不过春夏,一求不过岁月如常、天清日晏。
沐辰风稍稍睡安稳了些,视线忽然变得破碎而变幻。
“沐辰风,师父叫你,你可以出去了。”
“沐辰风,你天资好、灵觉高,却易有戾气,受阴阳之力所扰极易心智不存。灵虚门下你既不合再修,这便封了你的灵觉,去到掌门门下潜心修行吧。”
“辰风,还不快谢谢灵虚子?”
“辰风,这剑拿去罢。寻常修道静心即可,你须得更加冷静才是。否则,极易酿成大错、伤及亲近之人。切记,切记。”
“哦,他是沐辰风,你们别理他,他不会理你们的。”
“你师父不在了,你又不愿留下。引荐信拿着,可去到浩气盟。”
“天道不灭,浩气长存,我浩气盟自是要匡扶道义。沐道长一身武艺,当不必遮掩、诛奸除恶才是。”
“道长既与我有缘,又在此重逢,不如结个缘罢?”
“‘紫宸剑’?你那没用的师父就教了你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重重破碎的片段压身,沐辰风冷汗连连,后背跟着疼起来。
“我怎么不能来啦?不是说好今天空的么?我给你带核桃酥了,你要不要?”
被扬起的油纸包后,江语寒在黑暗里笑得满面春风,沐辰风挣扎一番,终于闷哼着张开眼,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恍惚不已。
船舱还是那个船舱,只不过舱内也漫进了雾气,到处都是水雾腾腾的模样。
沐辰风撑着额头环顾,纵是噩梦,也不至如此让人心惊,心惊之余倒是与记忆里分毫不差,梦前梦后,不适感毫无减退。
他头昏脑涨地坐了会儿,觉出船只的异常颠簸,即刻清醒了大半,忙取来近旁的剑,剑柄一挑,便见甲板的雾气里躺着船工的尸首。
再一看,船舷四周有在南疆再熟悉不过的尸人一个接一个上来,江语寒抄着那支小毛笔,长发黑袍、墨鸦似地掠过,将其一一点落。
“辰风你醒啦?快来帮忙。”江语寒看到他板着脸阴沉沉地出来,连扯个笑的工夫都没。
沐辰风微愣,反应过来,忙去到他身侧,反手拔剑、寒光出鞘,看着四周的攻击皱眉:“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江语寒终于腾了个空,远远扔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毛笔手中一转,烦恼道,“就算我武器不够厉害,学艺也不算太差,居然怎么戳都戳不死。”
“知道了。”沐辰风略一思忖便有了结论,两指一并从道袍里夹出张符来,轻蔑道,“这些——多半是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道长这种明知做梦又醒不过来的,是很典型的“鬼压床”咯
趁出发前挣扎着再更新下,果然催文有奇效
第6章 迷津渡(二)
“傀儡?你是说那种彻底没有心智、被咒术操纵的玩意儿?”江语寒愣神的当儿,那水下复伸过来只“手”,他本能一躲一缩,那支仅有的开叉毛笔便给对方拍飞、远远抛了出去。
沐辰风在他尚惊诧懊恼时动手,符纸抹过剑尖、寒光腾起紫晕,挥出纵横捭阖的剑法,剑气所至将爬上船舷的尸人尽数斩杀。
来犯者落回水里后再无动静,江语寒松了口气:“辰风,你也不早点醒来,早知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