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他恶毒地威胁他,字字句句与那曾徘徊在耳边的鸣响交叠,最终他顿了顿、痛心疾首地又道:“我不杀他们,你好起来,我不杀他们……”
沐辰风心中钝痛,不安与震惊不亚于在旁边哭得厉害的宋修然。
“辰风,不要怕。不会再有人关你起来、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你要做的事皆能做到,你要说的话会有人信、会有人听。”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内心,缓声宽慰,“不是你的错,不是。”
“江言,你看看我……”他缓缓靠近他,若不是身处虚无,便能伸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到自己,眼下却只能挨着他坐下来,听自己撕心地嚎啕、看江言搂着他一遍遍地说着他在。
在沐辰风的记忆里,幼时岁月虽不堪回首,却有师父的谆谆教导引他前行。师父说了,他便记下,师父命他静心而不露情绪,他便以此为界不敢逾,从此不哭不笑,只修剑道。
究其根本,大约只因没有地方哭,也没有事需要笑,他缺的道正是他寻的真——无人会同他描绘的绚丽光景,无人留给他生的期望,无人可给的、能让他肆意痛哭的温暖怀抱。
他的生命早在那阴暗又寒冷的雪屋里结了冰,周围贴了封印也止住了他再多的妄想,那偶尔朝他伸出的双手也只握了一下,让他手心一暖便冷。
于是,他究其半生也未曾知道,那时的他已迎来了此生最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