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错了?”见余慕娴并无让自己进门的意思, 窦方眨眨眼, “余相莫不是期着窦某人,称您一声‘姐姐’?”
闻窦方竟是跟着楚玉姝唤起了自己,余慕娴莞尔:“窦大人若是想这般唤, 慕娴自是要应的……”
侧身放窦方入院, 余慕娴低笑道:“‘余相’二字,慕娴着实当不得……虽长公主北去时, 求了圣上赐慕娴一个相名,但满朝皆知,如今的余相可是慕娴的义子,余奇书……”
“一门两相,余大人好福气!”拱手与余慕娴一贺, 窦方命身后人将带来的礼盒搁到余慕娴跟前,“这是窦某人的小小心意,还望余相笑纳……”
“呵……”挑眉与窦方一笑,余慕娴道,“窦大人此举何意?窦家此时风头正盛, 如何用得上慕娴?”
“余相莫不是不知朝事?”窦方蹙眉。
余慕娴讶然:“朝中出了何事?”
“呀!原来余相当真不知……”眸底浮出几分焦急,窦方道, “余相, 您可知杜尚书已经为您与窦某人的弟弟撕破脸皮……”
“嗯……”记起窦驰言过他要入宫为夫子, 余慕娴对窦方所言不置可否。
窦驰不是愚人。
杜再思亦不是。
既是两人都不是愚人,如何会为了她一个闲散人闹的鱼死网破?
“窦大人许是记错了……”扬手摆出送客的姿势,余慕娴轻描淡写道,“窦家人皆心忧天下,而杜大人亦一心报主……如此二人,如何会有撕破脸面一说?”
“这便是余相木讷了……”弯眉与余慕娴一笑,窦方卖关子道,“余相可知窦某人近日所忙何事?”
余慕娴追问:“何事?”
“唉……”窦方长叹一声,唏嘘道,“窦某人近日都在忙立储一事……”
闻窦方道楚宏儒生出了立储君的心思,余慕娴见缝插针道:“不知圣上倾心哪位皇子?”
“余相以为呢?”挥手命随从退下,窦方垂目望着自己的掌心,“余相不是一向长于揣测人心么?”
“揣测人心自是不敢当……”轻笑着躲开窦方言语中的暗箭,余慕娴温声道,“只是会些雕虫小技……”
“识君心亦是雕虫小技?”嗤笑着与余慕娴一望,窦方道,“窦某人今日来访,便是想听听余相您是如何看此事……”
未忘早年窦方所言的,诸位皇子身侧皆有人,余慕娴弯眉:“窦家不是一向遍地撒种么?”
“此一时,彼一时……”窦方摇头道,“旧时君主,多是太平盛世……盛世之时,无君主敢越礼而诛人……当今之世,居乱世……既是乱世,何人敢掉以轻心,遍地寻主?”
“这般说,此番窦家是要静下心来了?”闻窦方明里暗里皆在中伤楚宏儒,余慕娴双眼一眯,“窦大人这般做,却是赌上了整个窦家……”
“余相不也是已身家性命相赔么?”隐隐道破几分先机,窦方定目与余慕娴道,“旧时之言,窦某从不敢忘……奈何余相之能,常使窦某彻夜难眠……古语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辗转数年,窦某人一直在思,大事将成之时,殿下会舍你还是弃我,亦或二人一同葬身鱼腹,同至黄泉……”
“嗯……”点头与窦方一笑,余慕娴道,“窦大人说的有理。慕娴也以为,殿下功成之时,你我二人皆会成其之祸患……可杀不杀,却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古人虽言过,飞鸟尽……但古人亦言过,急流勇退……慕娴以为,殿下临朝之际,你我二人辞官归去,便足以保太平……”
“可若是这般行事,不是太亏了些……”盯着余慕娴的眼睛,窦方道,“敢问余相,您为何愿意让长公主临朝?除了喜欢其人……”
“以为殿下能将旧山河拾回。”平声给出自己的答复,余慕娴起身道,“窦大人新官上任,怕是在慕娴府上耽搁不得……若是大人无要事,便请还府上……慕娴府中虽无人,奈何隔墙有耳……”
“余相莫急……”见余慕娴话罢便要赶人,窦方跟着起身,“窦某今日来真有要事……”
“是何要事?”蹙眉记过立储,余慕娴道,“先太子尸骨未寒,故而慕娴以为,圣上立储不会立长……先帝灵位未安,故而慕娴以为,圣上立储亦不会立贤……”
闻余慕娴张口便将朝中最看好的二人滤掉,窦方瞳孔一缩。
来余府前,他曾在府中要幕僚商讨过此事。
奈何府上人,不言立长,便言立贤。
如余慕娴这般,言两者皆不立者,还未曾得见。
窦方道:“那圣上会立何人?”
“圣上有几位皇子?”余慕娴弯眉。
虽按常理,她该远离立储之事。
但依着窦方的口吻,似乎立储之事以迫在眉睫。
“十一位。”低声将楚宏儒膝下的皇子一一数过,窦方屏息等着余慕娴给出一个数字。
“不大不小,刚好。”伸指与窦方比出一个“六”,余慕娴笑道,“爹不亲娘不爱之人,终是最讨闲人喜欢……”
“余相此言当真?”将视线逡巡在余慕娴指尖,窦方道,“若是此番压错了……”
“哈哈……”见窦方不愿信她,余慕娴大笑,“窦大人既是不愿信慕娴,何必来寻慕娴问策?”
“因为……”被余慕娴的笑声激得双颊泛红,窦方愤愤道,“因为圣上在立储前,先定了太傅……”
“哦?”闻楚宏儒已为太子选好到了夫子,余慕娴拱手道,“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