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朦胧中凈玉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额头。她翻了一个身,接着睡。
迷迷糊糊地她似乎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在练功房里偷偷把玩师父习武用的木剑。断月门里熟悉的月桂花的香气混合着霉味,隐隐笼罩她的额角。
手掌小,连木剑柄也握不住,她仍就这样歪歪扭扭地挥动,玩得饶有兴致。
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雪猫斜倚在门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大师伯。”没经过允许就进练功房,害怕受责罚的凈玉连忙把木剑放下,乖乖地站立在一旁。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不象话。”雪猫劈头第一句就把她瘆得一个战栗。
“凈玉再也不敢了。”她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头都不敢抬。“以后再不敢随便进来了。”
谁知雪猫冷笑一声,把目光移向别处,自顾自地说道:“连个剑都舞不好,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说完,优雅地从门框上撑起身子,没看她一眼,身姿摇曳地走了。
讶异之余,凈玉心下更多的是万分委屈。
正在这时,她感觉有人在用力地摇晃自己。半睡半醒的她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着的军帐外面人声鼎沸,火光冲天,坐在一旁的秦月珠正用急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凈玉迷糊着,“叛军不是已经败走了?”
“伏兵!”秦月珠说着,再无暇解释,飞快地给火枪填充火药,铁条和铜管发出的冰冷连续的咔嗒声似敲击着神经。“走!”
凈玉听到伏兵二字,心里已经是明白了八分,不容半刻的迟疑,立即抓起双剑,整衣下床,与秦月珠一起冲出军帐外。
帐外已是飞沙走石,形势恶劣。前脚刚出军帐,她便与李光弼迎头撞上。
“小道长!”李光弼焦急地粗声道,“史思明那贼子,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我军的消息,现在正率五万大军包围常山。如今敌我力量悬殊,再加上叛军里似有一白发术士助阵,弄出这漫天的怪象来,小道长可有办法解得了?”
凈玉沉着气看天象,心里一冷,自言自语地说道:“是雪猫。”
秦月珠听到这话也是一震,把火枪握得更紧。
“莫非是贵门传说中的月见山雪?”李光弼问道。
“就是她。没有办法了,只有叫静湘师父来。”凈玉说着,硬是将自己心里的一丝惊惶压下去,握紧双剑。“这世界上现在能与她抗衡的,只有我的师父慕容静湘。”
“请小道长快快作法!”李光弼道。
秦月珠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与高小枫平日使用的一模一样的机关鸟,在腿上绑一根红线,之后轻扭机关,一放手,那鸟扑扇了几下翅膀,尖啸一声,向高空中飞去。虽然是在半空被沙石打得摇晃了几下,但还是倔强地消失在云端。
凈玉只能心里暗暗祈愿,这机关鸟不要为雪猫所截获。
“等静湘师父来之前,我们只有坚守不出。”她对李光弼说。
李光弼皱眉思索一二,道:“也只有此法。军力悬殊,着实无法硬拼。”于是对身边的军师吩咐:“传李某的令,坚守常山,绝不可失!”
凈玉解开拴着裴惜的铁链,看唐军用尽一切方法阻止叛军的前进,陌刀、长枪四处挥舞,试图把敌人挡在筑起的防卫圈外。内里的一圈唐兵拼着全身的力气挖战壕,千方百计地要多争取一点时间。她扛不起沉重的陌刀,只能抓一柄轻长枪,跟着身边的士兵向外围冲去。
包围圈外已经半山红透,叛军人数太多,唐军只能节节退后。凈玉好不容易冲到外围,她目标显眼,几个叛军立即围了上来,长刀劈头砍下。
凈玉举枪一架,原本细弱的枪身干脆地折为两段,她措手不及,一下跌倒,那几柄长刀未有半分的迟疑,马上又冲她落下来。凈玉情急之下做困兽之斗,拔出两把短剑就妄想架住那几把大刀。
谁知鬼使神差,她的短剑竟架了一个空。定神看时,那数把刀竟无一例外,全部砍偏,重重落在她身边的土地上,砸出深深的刀痕。
几个叛军士兵面面相觑,大骇不然。凈玉趁机结印念咒:“知其勇,守其雌,知其进,守其退。知其戾,守其道。缚道,倒封七步,疾!”她不懂兵道,只能以缚道封住对手行动,再以短剑杀之。
那些士兵还未来得及第三次劈砍,已应声被困,个个身体僵直动弹不得,手中刀剑纷纷坠地。凈玉左右开弓,短剑在空中几声风响,血花四溅。
无奈敌军人数实在太多,杀一个,两个来,杀两个,却又涌上一双。凈玉渐渐心虚气短,虽然愈斗愈勇,有破釜沉舟之决意,却渐渐后继乏力。看着身边的唐军边打边退,叛军却如潮水般涌上来,她心焦如焚,无可奈何。
不时有人被群刀分尸,惨嚎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一不留意,凈玉感到背后一阵疼痛难耐,一惊,回手便是一剑。身后持阔剑的叛党闷哼一声倒地,凈玉只觉背后潮湿黏糯,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在火光的映照下看清楚了,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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