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他还抱着被砸的脚,不闲事大地痛呼出声。
祁重之急声呵斥:“闭嘴!”
邹青眼泪都下来了:“没、没事,你别紧张,没人敢靠近这儿的,听见动静也不敢。”
祁重之警惕凝神,这么大的响动,竟然果真没惊来任何人。外头的巡逻弟子跟聋子一样,都刻意避开暖阁走。
想必又是李兆堂下的命令。
他拿高压政策来管制弟子,确实有一定的效用,但现下看来,也未免过于死板了。
可见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
祁重之扫视一周:“密室在哪?”
邹青嘿嘿一笑:“不知道。”
祁重之:“什么?!”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救峰主之前,想先把邹青给剁了。
邹青无辜极了:“李兆堂也不能什么都让我知道啊。”
祁重之咬牙:“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只好自食其力,缓步踱在不大、但装潢复杂的居室内,把杯子椅子盘子都挪了个遍,没一处是能触发密室的机关。
时间紧迫,济世峰的人都起得早,到了后半夜,就会逐渐有弟子出来上早课,届时就算把人从密室里救了出来,也难带出去了。
风从窗外吹进,撩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上是一淡妆清雅的女子,手执灵芝仙草,脚踏莲花,宛若神妃仙子。
祁重之举近火折,发现画的落款居然是李兆堂。
他在墙下站了片刻,发现女子的脸上似乎沾了些灰尘,便抬起袖子,随手给她抹去。
……完好的墙壁突然“咔嚓”一声,从中一分为二,缓缓在他面前挪开。
邹青惊讶得合不拢嘴:“乖乖,还真被你找着了。”
祁重之亦是满脸诧异,茫然看了眼那幅看不出有何特别的画:“那是谁?”
邹青早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密道,闻言又倒退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哦,那是前任圣女李善蓉,李兆堂他娘。”
祁重之点一点头,不再耽搁,与他一同入内。
密道深黑,两侧的墙不知是由什么材质垒的,连火光在内都无端黯淡了三分。
两人的脚步声显得异常清晰,这说明密道很长,通往地下,他们还要走很远的一条路。
祁重之边小心照顾着周围,边问:“之前你说过,李兆堂亲手弑母,那他跟自己亲娘的感情应该很差,可却又画了她的画像藏在暖阁里,这是怎么回事?”
邹青无来由打了个寒噤,不自禁压低了声音:“你说错了,他跟圣女的母子关系不仅不差,还非常亲密。”
就因为亲密,当得知李善蓉死于李兆堂之手时,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李兆堂是李善蓉唯一的儿子,虽是被人抛弃所生的“孽种”,但毕竟是亲骨肉,自然爱护非常,并且觉得亏欠他良多,打小捧在手心里疼。
可李善蓉名声已毁,圣女二字不再代表了地位和荣耀,反而像是对她所作所为的讽刺。她丢了毒蛊,与外邦人私通,气坏了老峰主,差点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看在外孙的面子上,才勉强维系住了那点血缘情分,从此与她不再相见,同在一座山,却像两个陌路人。
老峰主的态度决定了一切,亲父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只会看热闹扯碎嘴的外人。
李善蓉活得屈辱,万幸还有李兆堂这一慰藉。母子俩相依为命,李善蓉更是倾囊相授,一颗心全扑在了儿子身上。
“那李殿又是怎么回事?”
邹青说:“李兆堂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可峰内没有人愿意和个野种接触,不冷嘲热讽就不错了。久而久之,李兆堂养成了沉闷压抑的性子,圣女看了心疼,万般无奈之下,自请下山,从一户穷苦人家手中买下一个孩子,带回山中,取名李殿,收为了关门弟子。”
没想到无心插柳,李殿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且心思灵活,与谁都能打成一片。有他在李兆堂身边,李兆堂确实活络了不少,李善蓉看在眼里,十分欣慰,自然也会对李殿多一点关怀。
李殿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每次从李善蓉那里得了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拿一份给李兆堂享用。李兆堂起先还很领情,后来不知为何,渐渐地就不再接受,且与李殿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心性也越发让身边人看不透了。
李善蓉的身体自生育后就一直没能养好,每月都要喝一种特制的补药,用的药材很昂贵。每次她派人去拿药,都要受药房一番奚落,慢慢的,她就不再去了,能熬就熬,不能熬就拿别的补药先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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