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是因为玛丽,接着是人性的本恶——嫉妒。可是现在想起来,查尔斯当年也并没有多么激烈的和他竞争,他只是表达出了对玛丽的好感,不咸不淡的,在玛丽和加西亚在一起后也很绅士的立刻退出,之后甚至还在校园里待了几个月,实际上他并没有如此的爱玛丽,远远达不到加西亚的程度。而加西亚却在以后的十年都对他抱着隐隐的敌意,想来很可笑,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现在才想开。
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嗨,加西亚。”查尔斯道,他在观察着加西亚,加西亚能够察觉得出来。
“时隔数月,这次你是为什么来找我?”加西亚收回思绪发问。
“一个朋友。”查尔斯道,“他让我向你求证一个问题。”
“谁?”加西亚问。
“他也算是你的朋友。”查尔斯这句话一说,加西亚立刻明白了那是谁,大概是那个黑寡妇告诉了他关于冬兵的消息。“是史蒂夫,”查尔斯道,“他让我问你,知不知道你从研究所带走的那个人的身份。”
“我知道。”加西亚道,“但是请告诉队长,他不愿意做回巴基.巴恩斯,他已经是一个不同的人了。”
“所以他自己不愿意回去。”查尔斯道。
“对,”加西亚回答,“我对他说过,如果他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我不会阻拦他。”说着,加西亚喝了口突然在面前的杯子里的液体,那是红茶,没加糖的,非常的苦,他皱了皱眉,却知道这皱眉里还有别的意味。
“你看起来很苦恼。”查尔斯道,“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分享。我不会将我们谈话的内容泄露出去。”
“我知道。”加西亚道,“我相信你,只是——”
他闭上眼睛,沉默了会儿,然后和查尔斯湛蓝的眼睛对视。
“我做不到。”他道。
“做不到什么?”查尔斯问,他注视着加西亚,非常温和的神色,带着鼓励,他是一个教授,一个老师,对这些当然非常擅长。
“冬日战士,巴基.巴恩斯。”加西亚道,轻轻的摇头,“他开始回忆起那些东西,那些让他痛苦的经历,他每天都在做噩梦。但是我帮不了了他,我只能看着他这么痛苦,我能做的东西很少,几乎是没有。”
“你想帮他。”查尔斯道。
“我伤害过他,”加西亚回答,“我希望至少他在离开九头蛇过后能够过的好一些,能够更加的——至少轻松一些,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以为他会慢慢的恢复记忆,慢慢的变成视频上的那个人,然后有一天他会离开,去找史蒂夫,或者回到自己的故乡。但是那不是这么简单。”
“发生了什么?”查尔斯问。
“我开始依赖他,这不重要。”加西亚道,“这真的不重要,可是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被噩梦折磨,而我还需要他做那些——”他停住了话头,那种唾弃自己的卑劣的感觉又来了。
“我想被原谅,我想弥补错误。”他道,“可是我也想复仇。”
没有等查尔斯说什么话,他关闭了精神幻境,这看起来像是逃避,查尔斯一定知道这是逃避,这就是逃避。他再次感觉到那股脑子被轻微扯动的感觉,查尔斯还没有放弃联系他,但是他已经无法再见查尔斯了。
——
笑声,笑声,灌木丛中灰色的身影,木房子里在窗边看书的男孩,营地里的奔跑,军校里翻滚在泥地上的少年,火堆边同伴的欢声笑语——
“赫尔穆特!威尔说要是你是个女的他就要娶你!”
强壮的军人们推搡着中间那个同样强壮却还长着一张稚嫩脸庞的男孩,他们没心没肺的笑着,男孩也笑着,看起来却有些尴尬。赫尔穆特.泽莫也笑了,开心于男孩的神奇的脑回路,威廉姆斯的脸在篝火的照耀下异常的红——
惨白的尸体。
男孩在树丛中抽搐,看不清面貌的凶手手上拿着军刀,远处他的同伴放下了手中的枪。男孩渐渐的失去呼吸,他的伤口流出血液,他的脸逐渐惨白变青,手中还紧握着什么东西——
泽莫睁开了眼睛,他被闹铃吵醒感觉冷汗流到眼角。
他走出帐篷的时候营地里的士兵已经开始操练起来了,他们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野外实训。泽莫是回声蝎特种部队的上尉,他手下的军人已经换了不少,是时候吸收新鲜的血液了,于是军方派他带上几个老部下直接加入这次野外实训。给新兵立威,也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培养的苗子。
一切本来进行的很好的,除了三天前发生的那件事。
今天是每个星期一次的联系时间,按规定新兵们可以和家人们互通电话。来的都是新兵,十几岁的年纪,还都是恋家的,大概是想着晚上就可以和家人联系,今天的操练看起来都有精神了许多。
泽莫当然是可以不用遵守这些规矩的,但是他还是和新兵们一样,等到了晚上才给家人打电话。
“玛利亚。”他道,虽然心头仍旧一片冰凉,但脸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嗨,甜心。”玛利亚的声音响起,带着甜丝丝的味道,接着,泽莫听见她在电话的另一头叫着什么——
“威廉,快点过来,爸爸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