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足屋,”走出一小段,医生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将山治的思绪唤了回来,“我觉得你在这艘船上很开心。”
“那不是必须的吗?自己的伙伴阿?难道你在自己的船上也老是苦着一张脸?”这样说着,山治还在警惕地盯着四周环境,以防再有个什么蜘蛛潜伏在幽暗的角落。深入丛林後,光线变得愈发晦暗。在高处的林叶间出现一些隐约的蓝光。是某些会发光的虫吧,在黑暗的地方总会有些发光生物的,海底就是个好例子。
“我的意思是,即使在吵架,我也能感觉到你其实是很高兴的。”
大概是在说自己和那个绿藻头拌嘴的事吧。提到吵架,金发男人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距离海贼团四分五裂也不过就差几句话的距离。“……因为那并不是吵架。”他摇摇头,“真正吵起来的时候,没人高兴得起来。”
“至少你现在的心情看起来一直还不错。”
“是吗?”想了想,金发男人自己补充了一句,“是吧。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罗回过头,看到山治平静地笑着,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在不甚明亮的光芒中,他温暖的金发和笑容,突然间触到医生心里一处非常柔软的地方。黑足屋就像是一个光明和美好的集合体。他手上加了点力道,猛地将金发男人扯到自己身前来。
“罗?”被猝不及防地拽着转了半圈,山治有点懵。
【我选择富强民主文明】
……并不讨厌。在这个黑暗肆虐的地方,在内心充满了不安的情况下,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山治忘掉了周围的所有事情。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起了以前度过的无数黑暗——虽然不是这样类型的碰触但偶尔也会想着“如果能有个人陪在身边就好了”。
也许,就只是刚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需要这个人。仅此而已。
当罗从头脑一热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两个人都已经有些气息不稳,并且,谁也没有後悔的意思。山治红着脸转开了视线,自顾自地抹了抹嘴巴,根本就不敢看向自己。医生自认为还算了解黑足屋,如果那家伙反应正常的话,应该是一脚将自己狠狠踢开的吧。这样的反常就意味着……他对自己也应该是怀有类似的感情的,不是吗?
罗没有试图从对方口中问出些什么,只是将那个金发男人紧紧抱在怀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说。
在得知这地方没什么像样的食材後,探险也就成了种无所事事的前行。因为时不时还会出现各种虫,医生索性一直拽着山治的手,两个人缓缓地在丛林中摸索。
想要的生活,除了一干性命至交的伙伴,一场自在无悔的旅程,一条追寻梦想的道路以外,要能再加上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也不错。在海贼们生死有命的冒险中,爱情一直属于附加品。金发男人本来坚信自己会与某位lady共同走上婚礼的殿堂,但眼下这个“坚信”已经快要荡然无存了。自己看到的,触到的,想到的,全部都是特拉法尔加罗。山治突然想起故乡的那句名言“恋爱就像飓风”,心说难不成自己现在也是被卷进这飓风,无从逃离了吗?
如果不是这个意料之外的吻,大概自己根本不可能乱七八糟想得这么多。这可是罗主动凑过来的,难道……他是喜欢自己的吗?山治脑袋里乱糟糟的想了半天,到最後也没个答案,最後决定问对方一个问题。
“罗,”金发男人吸了一口气,“你想要的生活,又是哪一种?”
“我小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任何想要的生活。”罗微微一笑,“因为对那时的我而言,是死是活是一件听天由命的事情。”
山治睁大了眼睛。这是那个悬赏金破了五亿,令无数人闻之色变的前七武海“死亡外科医”吗?
“……至少你现在还是生蹦乱跳的。”
“那是因为有人甘愿为我牺牲,我欠了他一条命。”
山治难得地沉默下来。这样的说辞,听上去多么像自己还没离开芭拉蒂时的想法。拼了命也要报恩?路飞曾揪着自己的领子吼过,死了的话要怎么报恩!可如果当时不是有他在,自己也并没有其他的办法。那么……罗呢,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执念?
他不免有点担忧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医生。罗的神色很平静,没有一点迷茫的模样。
“你……你有没有,诸如……报恩之类的想法?”
“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报恩。”罗凝视着前方,缓缓说道,“我本以为自己会死在德雷斯罗萨,但是我竟然活了下来。那么我就会珍惜自己这条命,好好活下去,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这样阿。”好像听起来不需要自己多费唇舌了,这家伙想得挺通彻的。山治单手给自己点了支烟,隐隐感到有几分高兴。他开始明白过来,眼看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飞蛾扑火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指尖上的火光倏然一亮,他愣住了。那正是同样色彩的光芒,在芭拉蒂的鱼鳍上嚣张地铺开。
所以说……那时老头子眼看着自己用生命来救芭拉蒂……金发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对不住那个老头子。在人生这条路上,自己没学会的还太多。
“怎么了,黑足屋?”察觉到身边的人在叹气,罗轻声问他。
“我……”山治低下头想了想,“等回去再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