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他轻声说。
隐忍着走过所有黑暗,咬紧牙关面对全部厄难,也许过去也曾犯下无数过错,所有的目的都明确指向那一个,豁出性命拼尽全力不惜一切,它最终……达成了。
山治愣住了。这个怀抱太过沉重,不是思念也不是什么见面的礼节,罗像是献祭生命一般搂紧自己。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悲壮。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山治竟从里面听出了「我不会回来」的味道。他嗅探着伤痛的气息,根本找不到推开的理由。
有些伤口不在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痊愈了,可一旦发作起来,根本就无从抵抗。金发男人并不知道这位同盟船长的伤口在什么地方,可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非常深,非常痛,被忍了太久,也忍了太狠。山治想起自己离开德雷斯罗萨之前诘问罗的话,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但光靠猜想也差不了太多了。
“欢迎回来。”金发的厨师深吸了一口气,“罗,你可以放手了吗?”
似乎是轻声笑了一下,外科医离远了点看着他。和对方的身高差让医生微微垂下视线,这个角度真的很微妙,如果在这个时候捉住这家伙的下巴,一定能顺理成章地吻他一下。这样想着,罗的心情愉快起来。
“真有点不想放手呢,这是个多好的机会阿。”他叹道。
金发男人莫名其妙。“什么机会?”
“这个。”
【我选择小删节一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罗?”他心说我可不记得有这种见面礼的?所以你这混蛋和我想的是同一回事吗。
“当然是我喜欢你。”
这个答案一点新意都没有,你看,就连自己都猜到了。但为什么心脏还是忍不住地狂跳呢?山治拿出一副相当不在意的口吻,问他。“是吗?没看出来阿,从什么时候起?”
对于这个问题,外科医抬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的存在不等于有从前,我的从前也不等于有未来。没有未来的人,没有资格付出承诺与爱。直至此刻,我的生命才算另一次开始。所幸的是,我见到了你。所以说,到底要从什么时候算起呢?
特拉法尔加罗伸出手,捧起山治的手背送到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从我再见到你的这个时候起。”
【四】
「永远」是什么,是一个梦幻是一朵花,是最浪漫与这危险海域最不沾边的未来。谁也不相信,可谁都想相信。他们身在不同的船上,命中注定和「永远」无缘。两人都心知肚明,都装作遗忘了这个话题。即使想用一生来证明感情的存在,也只能背负着各自的责任选择遗忘。
“别得意忘形阿,罗。更大的考验还等在後面呢。”金发男人嘴里叼着一支香烟,一上一下地晃荡着。他们并肩来到潜艇的甲板上,後半夜的海真是平静又诡谲,尤其是……身边矗立着一条无比庞大的象腿。
“当然。这片海域,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危险。”轻敌从来不是死亡外科医会做出来的事,“你能从四皇手中逃脱可是相当走运的,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山治慢条斯理地吐了个烟圈,带着笑意睨了一眼身边的人。“哦是吗?当初不知道是谁和我们结盟时说,要打倒四皇的?”
“那需要周密的计划和……”
“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金发男人安抚地笑了一下,“只不过阿,罗,我也知道新世界很危险,非常危险,咱们海贼又是命中注定的赌徒。危险越大,赢来的机会也就越好,不是赢就是死的局面肯定越来越多。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麻烦你在计划的时候,如果能的话,稍微多考虑一点活下来的可能吧。”
“活下来……”罗重复着他的话,黯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山治的影子。如果说以前的他的是为了复仇而活,那么现在,还有另外一样理由,能支撑他拼尽全力活下去。
“对,活下来。”山治说着将嘴里的烟头潇洒地一扔,下一秒勾下对方的脖颈,紧紧贴上自己的嘴唇。
时间到,我该走了。丢下这样一句,金发的厨师走得堪称洒脱。
目送他踩着月步的身影消失在高空中,特拉法尔加罗又在甲板上默然站了半晌。他没有问那个人要去哪里又是去做什么,那是属于那个人的自由。他此刻切身体会了到一件事,活下来,就可能会发生美好的事情。
自己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原来在这条孤独静寂的路上,尽头真的有光。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时间是不可逆转的,然而时光仍在向前,不会专门停下来等待任何迷途的人。也许走到了一半会觉得迷茫,但从迷雾中走出的那一刻,时光会用最自然的方式,将可能的未来交付到自己手中。
怀念的永远要怀念,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而如今值得珍惜的,绝不能等到它消失了,再统统交给怀念。那是要牢牢抓在手心里的东西。若不是那个年幼的自己不够强大,你以为失去的就真的甘愿失去吗?在这片残酷的海上驰骋必须要变得强大,变得能够伸出手就遮住一片天空,变得能用自己的力量维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在这条举步维艰的海贼之路上,自己仍旧差得很远。
罗抬起视线,天空布满星辰。当夜空不是漆黑一片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