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聚会乐晓北早就听说了严辉也要来,心里多少别扭了一下,但也就仅此而已。严辉打招呼、寒暄、微笑,还很快地拥抱了一下,对他与对别的队友并没有什么不同,乐晓北还是松了一口气的,过去那一段他希望就此揭过,再也不要提起。乐晓北甚至小小地自责了一番,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或者自以为是了,毕竟严辉当年离开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乐晓北喝得不少,严辉颇为亲热地扶他去厕所时他还十分感激,想起了年少无知时人家对自己确实是高低不错的。他其实并不恨严辉,只是当时前后落差太大,免不了有被欺骗的感觉,而后来想起会颇为尴尬,如今既然对方一切如常,他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不知是有意无意,严辉的手从他肩膀滑到腰间,乐晓北很不自在,轻轻挣开,“我真没喝多,不用扶着。”严辉反而又凑近了些,“晓北,想我没?”乐晓北感到尴尬,“偶尔会想起来,怎么说也是队友。”
严辉笑笑,路上便没再说什么,然而好景不长,上完厕所洗手时,他突然在乐晓北脸上亲了一下。乐晓北一愣,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二人的境况,严辉正对着自己笑得暧昧,还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得意,大抵自以为是个含情脉脉的样子。严辉看乐晓北只是发呆,以为他还像过去一般害羞,又或许是想起了两人之间的一些往事,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起来,在他耳边低语,“晓北,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回国之前他考虑过借助乐晓北的关系看看有没有路子可走,但并没想过再续前缘,可是当他第一眼看到乐晓北时就改变了主意。如果说十六岁的乐晓北只是可爱,现在的乐晓北则是干净、漂亮,青天白日下的另一种诱惑。
他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想再去亲乐晓北,而这一次不搞突袭玩深情,乐晓北便有充分的时间做出反应。这种话说出来,乐晓北再迟钝也明白他起了什么心思,虽然并不清楚他真心还是假意,但乐晓北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并不想跟这个人再有任何普通朋友之外的瓜葛。
乐晓北退开一大步,拒绝的意思非常明确,然而还是给两人留了台阶,仍是比较心平气和,“严辉,我们四年没见了,我应该没做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吧。”
严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晓北,你变了。”
乐晓北没说话,只是不冷不热地笑了笑。严辉瞧着突然觉得特别刺眼,转身把隔间检查了一遍,没人。乐晓北莫名其妙,严辉道:“晓北,对不起,过去是我不对,太急进了,但是既然决定了要走,我就不想拖泥带水,那样对你是更大的伤害不是么?”
乐晓北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把承诺、道歉、自我否定这种需要认真对待的话挂在嘴边,张口就来,一千多天没见过面、没说过话、没有过任何联系,却连个暖场都不用。他摇摇头,“没有什么伤害不伤害的,我没觉得你错,也没觉得你对不起我,真的。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咱们还是朋友,好么?”
“再见亦是朋友?这种屁话你也信?”严辉冷笑,然而话一出口又后悔,放缓语气道:“晓北,我知道你对什么都很认真,过去的事,你问问自己的心,真的说忘就能忘吗?男人的初恋只有一次,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乐晓北听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抱歉严辉,我怎么想的我很确定,这个机会真的没有必要。走吧,你喝多了,回去睡一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晓北,你现在混得好了,大满贯冠军的助教,何凯还真照顾你啊。”严辉挡在乐晓北身前不让他离开,满脸嘲讽,弦外之音已是不言自明。
严辉十七岁多才冒头,在全国赛接连拿了好几站的冠军,但是这在人才济济的跳水队算不得多么突出,而且这年纪也着实不小了,他清楚自己在国家队的前景并不乐观。严辉在队里属于脑子活想法多的,趁着自己行情看好就另寻了出路,所谓的放手一搏,不过去了欧洲国家没能出什么成绩,转教练之后抓不到好苗子,人际关系也一般,总之发展得很不好,今年合同到期眼看着就是失业的节奏。
出去发展的人在跳水队里没有秘密,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光景,跟乐晓北两厢一对比会介怀很正常,乐晓北本来也不在乎他因此对自己有芥蒂,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