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一番,他已经做好了要倾力相助的准备,可没想到厉明川看完竟然是这么平静,几乎什么反应都没有。
厉家宅邸。
叶棠坐在大厅,环视了一周熟悉的布置,静静着等着。
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从书房走出来,将一本护照递给了叶棠,“叶先生,这是您的护照,签证都已经办妥了,随后我会将机票行程发给您。”
“谢谢。”叶棠接过护照收好,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厉扬不愿见他,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叶先生,”西装男人说道:“厉总说,你走之前可以去看看少爷。”
这便是叶棠没有想到的了,当初他答应厉扬离开中国一阵子,是以为厉扬绝对不想再看到他与厉明川见面的,那天在医院谈过后,他甚至草草收尾了手上的工作、先去了不需要办理签证的东南亚国家,就是怕厉扬担心他在厉明川受伤后再对他纠缠,这一次厉扬想要他去的目的地需要办理签证,他也照做了,可厉扬现在又为什么突然松口?
叶棠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又何必拖拖拉拉?“还是不了,我不想打扰他修养。”
“叶先生,”男**言又止,眼神也有些复杂,他说道:“请你务必走前去看看少爷。”
叶棠疑惑的看了看楼上书房的方向,最后与厉扬的男助理客气道别,离开了厉宅。
新一年迎来第一场春雨的时候,厉明川再次见到了叶棠。
春雨像绢丝一样,又轻又细,好像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没有形状,也不出响声,轻柔地滋润着大地。叶棠走到厉明川病房门前时,头发和风衣都已经被一层细密的水雾润湿了。
叶棠来的其实十分突然,厉明川根本没有一点准备,以至于他看到那人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甚至有些慌乱。
厉明川叫护工帮他摇起了病床,想起自己形容不整,又理了下自己的病服,尽量坐直了身子,然后向跟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般的说道:“来了。”
叶棠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刺。他知道厉明川伤的很重,可没想到人一下子消瘦了这么多,他竟然还在厉明川的头上看到了几丝白发。
他在厉明川的注视下把花和果篮放好,在床边的软椅上坐了,最后终于对上了厉明川的眼睛,也如老友相见一般应了一声,“嗯,来了。”
再相见,两人似乎有些惊人的默契,不忍触碰什么,也不想挑破什么。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反而陌生客套了起来,好像他们不曾一同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羁绊,曾经种种,已经时过境迁。
厉明川微笑着看着叶棠,先开了话题:“你看上去气色不错,伤都养好了吗?”
叶棠看着厉明川已经有些凹陷的眼眶,心里一酸,“都养好了,你呢?你的腿?”
厉明川摆了摆手,“还得再打阵子石膏,不过没什么大碍。”
叶棠点头,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叶棠感到厉明川胶着的视线,始终放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该说的话早晚都得说,于是讲道:“明川,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可能要出国进修一阵子。”
厉明川顿了顿,“什么时候走?”
“明天。”
厉明川点了点头,“好。”
厉明川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握紧了,面上却不露痕迹。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经被千刀万剐,他想嘶吼,他胸口痛的快要炸开了,可是此刻他却只能安静的坐着,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叶棠不要他了,他再做什么,也都是徒劳。
如果说以前他还能够掩耳盗铃,假装对这个认知视而不见的话,那么这一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也彻底明白了,叶棠对他是的的确确没有感情了。
否则,他不会在自己受伤住院后这么久都不来看他一次,否则,他不会在自己被思念和担忧侵蚀的肝肠寸断的时候,在别的人身边,否则,他不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离开。
他在源店那座土山下最后失去意识之前,提出的要求,显然已经有了答案——叶棠已经用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他是真的不爱他了,不要他了。
“出国进修”怎么看都像是个借口,怕是叶棠对他的攻势终于不堪其扰,想要以这种方式避开他吧。
厉明川很快明白,叶棠这一次来,并不仅仅是探望,也是来最后的摊牌。他如果识趣一点,就不应该再对叶棠穷追不舍,他都将人逼到了国外去,还能再更过分吗?
如果换作以前,厉明川也许还不会停下手来,也许还会不可一世的夸下海口,说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他重新追求叶棠,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会把叶棠追到手、让男人爱上他,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勇气了。
厉扬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自己的病情,也许他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厉扬说的没错,比起被蒙在鼓里,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支配自己的选择。
厉明川残忍的想着,如果他自私一点,告诉叶棠他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了,叶棠会不会心软,会不会留下不走?可是下一秒,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他这样的一个残废,怎么能给叶棠幸福?
叶棠不爱他,他只能利用叶棠的同情心把对方束缚在自己身边,厉明川从没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尚的道德情操,可是对于叶棠,他真的舍不得这样做。就算他再人渣,也不会在明明知道自己的病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