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见你,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所以各自娶妻生子,再也不往来吗?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跟阿杰在一起,跟他在一起……
几场少得可怜的对手戏,阿杰拍我的肩,对我露出难得的笑容,我立即雀跃不已,仿佛找回了以前的阿杰。可下一秒,我明白了他只是在演戏,只是在对戏中的角色笑,不是对我笑。对我,他还会露出笑脸吗,露出像手链上一样的笑脸?
我扮演的白兴一直念念不忘给家中怀孕的妻子送一对手镯。影片结局,白兴受了腿伤,阿杰扮演的营长因敌人轰炸而双目失明,两个伤患坐在一起静待敌军攻进碉堡。我终于可以靠近阿杰了。他眼睛上缠着绷带,血污满面,但即使看不到我,也在极力避免与我亲近。我把武器交给他,他嘱托另一个扮演孤儿的演员尽早离开碉堡,我也将手镯交给孤儿,托付他转交给我的妻子。
手镯……手链……阿杰,你当初是以什么心情送我手链的?把我视为“妻子”吗?我发现得太晚了吗?你的爱一直在我身边,可你现在要收回你的爱吗?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送给我的手链还在我手里,你不能收回,不能!
封向杰
我不能跟小逸对视。看到他的眼睛,我就心痛难当。跟他演对手戏,以前是快乐,现在则是折磨。我必须耗费十二分的力气来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怕自己随时会失控崩溃。我有时希望自己生在战争年代,那样就可以全心全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做个胸怀天下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再为情所困、为情所苦。
最后一幕戏,我被蒙住双眼才勉强能跟小逸对戏。快点结束吧,早点结束这场折磨!
当小逸拜托扮演孤儿的演员为他的妻子送手镯时,我想到了我送他的手链,那对笑脸手链,那对夫妻情侣套款手链。若不是蒙着眼睛,眼泪差点便喷涌而出。他结了婚,我也结了婚。他有他的妻子,我也有我的妻子。那对手链,再也不会嵌合在一起了!分别吧,就此分别吧,也许与你相遇,原本就是一场错!
雷逸
直到《八道楼》杀青,我也没能跟阿杰单独谈一次话。他很快飞回航城接拍其他导演的戏,似乎下定决心要离开章家班。我留在待岛,听从章导的安排。但是章导已经有了新的御用演员,正在着力打造新双生,我则成了多余的鸡肋。没有电影可拍,我越来越想回航城,越来越想阿杰。
两个月后,为了给《八道楼》做宣传,所有演员在酒楼汇聚一堂接受记者采访。我终于又见到了阿杰。他还是敞着领子,脖颈多了一条金链子,平添一股江湖气。苏安然陪在他身边,显得乖巧懂事。我也带着语珊。章导仍是大将风范,只是多了许多白发。阿生则静不下来,吃几口饭就想走,说要去陪女朋友。阿泰若有所思,他最近有自己开公司拍电影的打算,但一时也不想脱离章导、脱离章家班。我不希望他离开,阿杰已经离开,章家班的旧友越来越少。有一天,章家班会不会彻底解散?
“阿杰以前比较内向木讷,现在越来越成熟世故了啊!”章导的夫人说道。我们都视她为师母。
“人老了嘛,老了就成熟世故了!”阿杰用手指绕着胸前的金链子,戏谑道。
“你哪里老了?才二十九岁,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心老了啊!哈哈!”阿杰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似当真又似玩笑。
“其实小逸也成熟很多,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师母将话题转向我。
“那要感谢他太太,把他这个浪子给矫正了过来。他应该多被管管,哈哈哈!”阿杰继续戏谑。
他的口吻让我有些不自在,我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章导,阿泰问,什么时候可以回航城?”
“怪哉!小逸,阿泰就坐在你身边,你却为他代言。他回不回航城,与你何干?还是你自己想回航城,却拿阿泰当挡箭牌?可真滑头啊!”阿杰摩挲着手指上的婚戒,嬉笑道。
这一番追问揭穿了我的心思,令我很尴尬:“回航城……还有事可做。”
饭局结束,我不顾语珊的拦阻,冲到阿杰面前想跟他约时间单独见面,但阿杰完全没有了采访时的轻松自若、嬉笑怒骂,一张脸冷若冰霜,牵着苏安然目不斜视,大踏步离开酒楼,对我视若无睹。他又走了!都不知道下次……何时能见面。
周围白茫茫一片。我身在何处?突然,我看到了阿杰背对着我站在前方。我冲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阿杰,你别走!你明明爱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不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机会?已经没有机会了!”
说着,他将我一把推开。“轰隆”一声巨响,一座巨大的黑色铁笼从天而降,把我罩起来。阿杰站在笼外,冷漠地注视着我,片刻后,转身离开。
“阿杰,你别走!你别走!” 我拼命摇晃、砸锤铁笼的栅栏,却无法撼动铁笼半分。“阿杰!阿杰!”我大声呼喊,几近声嘶力竭,阿杰还是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雷立,快醒醒,你怎么还在睡啊!我打了野兔,今天我们吃烤野兔!”
耳边有人在催促呼唤。我睁开眼睛,眼角还有些湿润。我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