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修走过去,闻到悠悠的酒香,也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不过这个小动作可没瞒过众人的眼睛。
“风左使,似乎跟他们很熟啊!”季无修有些意味不明的道。
“那是自然,我与阁主也很熟。”风闻雪听他们讲了这个阁主的日常生活,听了百里的委屈,便觉得有趣,挑眉笑着,季无修看他笑得很欠扁的脸,听着那轻挑的话,莫名其妙地像是刚刚那个萧雨,又觉得委屈,一股怒意便又涌上心头。
“听闻你们教主是嗜血狂魔,我堂堂无修阁阁主,与一个大魔头的手下很熟,不知是哪种熟法?”
风闻雪众人都噗嗤一声站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季无修不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哪里好笑了!
“没,没什么,哈哈…”暮雪解释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无修发现了,这些人越来越不怕他,难道因为他的脾气好,就能让别人欺负了?
不可能!
“笑什么笑,不说实话,看我怎么整你们!”季无修撂下狠话,静静等着。
不说出来实在是对不起季无修,于是一静给尔雅丢过去一个眼神,道:“尔雅,你说。”
尔雅会意,走到季无修身边,把他轻轻按在了石凳上。
“阁主,您先别生气,闻雪的教主可是您的好友,要是被他知道了您说他是大魔头,还看不起他,他可能日夜兼程杀过来,想方设法折磨你,他的手段与您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尔雅笑道,又问周围众人,“你们都知道的,哦?”
“嗯!”这回答简直不要太整齐。
真的是这样吗?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但是看到风闻雪和这群女人关系确实不错,自己和魔头是朋友,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雨要找的人是冥教教主啊,那他这是要,出卖自己的朋友了吗!
怎么办,要不要跟风闻雪说说,让他教主好生准备一下。
“那个,风闻雪,你认识不认识这个萧雨啊?”季无修试探的问。
“不认识,怎么了?”风闻雪疑惑地看着季无修,想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
“嗷,没怎么,只是觉得那个萧雨挺厉害的,我想你们或许会知道。”季无修掩饰道,又怕风闻雪再问,便自己拿了个酒杯,倒了杯酒。先前就问到了酒香,可馋死他了。
轻抿一口酒,顿时香醇弥漫,唇齿留香,一种别样的情绪缠绕在心头,心底宁静,阴霾消散,心情竟是开朗了不少,好像环绕在心里的忧愁都散了去。季无修默默感叹,这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转眼一杯已尽,正伸手要去倒第二杯,酒坛,却被风闻雪按住。
“你干嘛?”刚才心情好些的季无修,因为被人阻止倒酒,又变得不满起来。
“阁主,再喝你就醉了。”风闻雪提醒道。
“我哪有那么容易醉,喝了一杯一点酒味都没有。”吧唧吧唧,嘴里还真没酒味。
“阁主,这醉无忧,可是不能多喝的,一杯就好。”重卿也走过来,帮忙阻止他个第二杯。
季无修有时候挺好,但是他不喜欢他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断甚至打扰,被人阻止他做,不像他做,而他就偏要去做。
“嘿呀,什么一杯就好,这又不是三碗不过冈,给我,我要喝酒!”季无修没好气的道。
“阁主,这醉无忧又有三杯倒之称,第一杯解忧,第二杯醉人添愁,第三杯无忧无喜,喝完直接睡倒。”重卿解释道。
“真的?”就几杯酒而已,哪有那么神奇,多喝一杯就能醉。季无修还真不信,他偏偏就要喝。
“真的!”
“那我就更要试试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不试怎知。”说着抢过酒坛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到嘴边,众人的眼神也奇怪起来。
刚刚明明要阻止我,为什么现在却是这幅期待的表情,眼睛都在发光了。
没有人见过真正醉酒的季无修,就算是上次在暮雪风雨楼喝的,也是浅醉,可这次,醉无忧可不是寻常酒能比的。
他们真的没有骗人,第二杯,他真的醉了。
第一杯驱散的忧愁,在此刻如洪水猛兽,狂烈袭来,他好像看见了妈妈流干了血液,如枯枝一般的身形,看见了刚开始去孤儿院时自己被欺负的情景,看见了后来的自己独立出了孤儿院,看见高中时和同学朋友一起打一起闹的场景,悲伤的更悲伤,快乐的更怀念,果然是添愁啊。
“避烟波渺渺漫江天,几度拢微光。寂寞孤帆远,红尘羁绊,漂去何方。数载别离恨久,苒苒换白霜。衣破针自补,也道寻常。”已经醉了的人悠悠的唱起来,那歌声悲切动听。
“飞浪平沙只雁,叹孤鸿老马,壮志千行。下潇潇落木,逝滚滚长江。一扁舟,余生潦倒,作渔樵,浊酒慰残阳。身难了,纵使独酌,总忘轻狂。”此刻的众人都静静听着,他们不知这词是他何时所填,何人所谱,竟还能这样唱出。且不说此情此景如何,只是这歌声,都令人心碎。
举头望月的人,又忽然低下头,倒了第三杯,一饮而尽,接着酒杯落地,碎成瓷片。季无修倒在石桌上,没有了声响,那酒杯被摔碎的声音惊了一群人的心。
这些年来,这是他第二次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悲伤,第一次差点死去,而这一次,又是为了谁?
月色皎洁,院里桃花落下了斑斑薄影。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