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往下沉,这次他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梁泉心中,“往北而去,你或许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巨大的漩涡后,水面上恢复了以往。
梁泉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看着身后站着的几个侍卫,“你们想同贫道论道?”
那几个原本还站着用眼神争论的侍卫立刻站直了身体,为首的那个侍卫踏前一步说道,“道长,陛下命我等跟随道长,以防道长有不时之需。”
梁泉用阿摩翻译器转了一下,这该是看住他别跑了的意思。
梁泉冲他们颔首,“至少记得撑伞。”他温声提醒,从他们身边擦肩离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淋得最湿的人应该是道长自己吧。
梁泉进入营帐时,顺手取了张黄符贴在自个儿身上,一股暖流顺着胸口流转四肢,很快连衲衣都干暖起来。
小纸人从梁泉的衣襟里面翻出来,站在他的肩膀上抱紧发丝,靠近他像是在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梁泉才能听懂的话,随后梁泉包容地点点头,“想去便去吧。”
小纸人在他肩膀上翻了个跟斗,然后一眨眼消失在营帐内。
小纸人怕水,外面又是大雨天,从外面出不去,于是它一不做二不休钻洞。营帐中间出现个小小的洞穴,它使劲儿往下挖掘,感觉不到水汽后这才朝着杨广的营帐方向跑。
哼哧哼哧挖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小纸人才停下了小转轮似的纸胳膊。
噗——一个土疙瘩从杨广营帐内蹦跶出来,因为声音很小,也没人发现这个小小的入侵者。
小纸人贴着桌腿甩干净身上的泥,一抬头就看到木之精华扶着桌面往下看,刚好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纸脑袋扁了扁,小纸人高兴地爬到桌面上,和小木人排排坐。
小木人比它还矮,懵懂地含着拇指,仰头看着小纸人手舞足蹈,然后在杨广猝不及防的时候,顺利地把木之精华给带跑了。
“陛下,朝中的局势虽然稳定,但是大司马出事后,残留的势力一直在私底下接洽部分官员,这是名单。”侍卫首领把刚刚送来的消息递给杨广。
杨广却是看都不看这份千辛万苦才送上山来的东西,神色冷漠道,“主动接触的都杀了,剩下的先挪出长安城。”
隋帝简单粗暴的话语并没有惹来侍卫首领的诧异,记下来后才又躬身,把另外一份单独的小册子递给杨广。
杨广看了眼侍卫首领,这才伸手接过,方看了几眼便挑眉,“朕要你查了这般久,就只有这么一点消息?”
距离杨广要求至今,也不过几日。这是前头隋帝身边的黑衣侍卫按照惯例查了梁泉的事情,这才会这么快送来。
侍卫首领也不辩解,单膝跪下,“是臣之过。”
杨广把这小册子的内容看完后,这才慢慢点头,咕哝了句,“怪不得那小道长性格如此顽劣随性。”
侍卫首领低头,这世上最顽劣随性的主儿在嫌弃别人顽劣随性,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下属该如何反应。
昨夜坠水那幕,他们皆以为要以死谢罪!
杨广看完后把这小册子随手丢到炭火盆里面,“洛阳那边的情况如何?”
跪着的侍卫首领刚想回答,只听得内里有重物坠落的声音。他立刻警惕地站起身来,但凡入内的人都会卸掉兵器,即便如此,侍卫首领还是迅速地挡在杨广面前。
杨广懒散地窝在软榻内,回想着刚才的动静,“小不点,带着小纸人出来。”
营帐内的大毯子下,两个小突起蠕动了两下,木之精华迅速地扯着小纸人飞奔,速度太快整只纸都飘起来了。
刚刚滚下来的镇纸差点没砸到它俩脑袋上。
杨广看着一眨眼排排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小人,伸出一根手指推倒了站在左边的小纸人。它扑哧趴在地上,顺便扯倒了愣愣呆呆的小木人。
“小道长派你来带坏小不点?”
杨广挑眉看它,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些醉人。
小纸人疯狂摇头,都要怀疑那纸脑袋是不是要被晃掉了。杨广伸手按住它扁扁的脑袋,看着小木人,“回来。”
木之精华乖巧地跳入杨广的胸口带着,杨广冲着侍卫首领示意,他立刻退了下去。
梁泉在杨广捏着小纸人过来找他的时候,正好坐在矮桌前画符。
杨广径直进来,软靴在地毯上踩出一连串的湿脚印,“你在做什么?”
梁泉一笔挥就,直到这张符画完后才抬头看他,“画符,以防万一。”
“你不是可以凌空画符。”杨广不经意地说道,在梁泉的对面坐下。
梁泉把这张黄符放到一边,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张新的,这也是最后一张了。他眨了眨眼,等下山后,他还得去再买些黄符朱砂。
“那不一样。”梁泉虽放好了黄符,但指尖的笔杆并未动弹,“灵力画符威力更大,但是消耗的灵气更多。提前准备总不会是坏事。”
杨广瞥了眼梁泉放在左手边画好的符咒,“要是你愿意用你那能力,也不需按部就班。”
梁泉索性把毛笔放下,看着杨广的眼睛说道,“贫道从未打算过。”梁泉一贯认为,有些事情不能因为有能力去做,所以应该去做。
言灵是一项非常强大的力量,太过沉迷其中,总会有无穷无尽的祸患。
哪怕杨广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梁泉也很清楚他曾有的打算。
杨广嗤笑了声,看着梁泉的眼睛满是冷冽,“小道长是在教导我?”
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