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处,此女早已神智崩塌,浑浑噩噩。万幸不死的,千不留一!
最后,将只剩一口气的女子,往树上吊死。气绝之后并不解下,做法事敬香火,拜满七七四十九日。
从此以后,凶神制成。常人冲身即死,若招至家宅,死满三代!
沈抟轻声道:“恐怕孩子们,就是拜了一颗吊死悬度母的树,做干娘。”
范洄双拳握得咔咔响,面色极差。
谢沚叹口气,双唇动了动,范洄小声道:“道长和郁离休息吧,我和兄长守着。明日问问这树的来历再说。”
沈抟把草儿领到小榻上,重新给她换了安魂符。又安慰几句,转身回了内室。薛竹收了通神符,也跟了进去。
谢沚顺顺衣袖,捡起纸伞合上。眉头微蹙,面色忧虑。范洄近前来,用手抚了抚谢沚的眉心,问:“怎么?哥哥你的首尾?”
谢沚点点头,轻轻动了几下嘴唇。范洄双眉一挑,道:“为何没有告诉我?这群妖人活该给他们写上几笔。要我在,都省的哥哥脏了手!”
谢沚满脸沮丧,又说了几句。范洄摇摇头:“你呀!真是全天下都放在心上。谁会知道那个劳什子邪教,还能做出俩悬度母?有一个还不够邪性的吗?当时怎么解的?”
谢沚左手一挥。范洄道:“这好办,有我在就不用哥哥动手了。”
谢沚还是皱眉,范洄又伸手去抚:“死郁离,出的什么馊主意!让你过了一回身,舍不得动手了?”
谢沚伸手摸摸脖颈,缓慢无声道,解怨吧。
范洄看看他喉头,低声道:“别想了,都怪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内室里二人相对打坐,沈抟闭目轻声:“你说什么事没想通?”
薛竹睁开眼,踌躇了一下,道:“总让她这么来来去去,不是个办法。可我又不敢把她困在室内,孩子多,我们守不过来。如果拉起整个书院的困阵...”
沈抟睁开眼,拒绝道:“不行,她耗得起,你耗不起。没等抓到你先力竭。”
薛竹往后一躺,枕着手臂道:“所以,我是没辙了。”
沈抟双目一眯,往前探探身子,直盯着他,道:“你可能没辙了,但老萧一定有。小薛道长,妄语可损道行,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
薛竹向内一翻身,含糊道:“没有就是没有。”
沈抟轻叹一声:“哎,那就只好等我们一个个,困倦力竭,神思迟钝,让她把所有孩子都啃食干净,这一晚上就是四五个,倒也快。然后呢,谢公子必定心内自责,范从之这个朋友呢,你也交不上了...”
薛竹霍得又坐起来,一脸羞恼:“你这什么师父,原以为给你说了,能想个法子与我。谁知竟挤兑起我来?”
沈抟轻笑:“治不了你还行?”
薛竹犹豫半天,还是老实说:“那个连转七门的解怨阵,可以放在我身上,冲身即入阵。可是我若没法在阵内治住她,就没法解怨,别人也进不来。”
沈抟恍然,道:“放我身上也行吧?”
薛竹极不情愿的点头道:“也行。”
沈抟往床内横躺,松袍散发,懒懒道:“那我来吧,比你把握大些。”看他仍坐着发呆,手臂一长,往后一揽。薛竹后脑咚一声撞在胸口。沈抟眼一闭:“睡觉!”
第47章 解怨阵重历凶神苦
第二日课毕,沈抟把学生们都留在书堂里。叫进薛竹和谢沚范洄。斟酌了一下,柔声问道:“各位都是何时入的书院?最久的有多长时间?”
古硕环视了一下,答道:“应该是我,快一年了。然后是草儿,然后是小豆贺廉,最后来的也有四个月了。”
沈抟又问:“那之前离开书院的学生呢?”
古硕答道:“我们这些没有家的孩子,会在书院留到十五岁。之后便自寻出路。”
沈抟想了想,又问:“古硕,堂前这棵银杏树,是你最先拜做干娘的吗?”
古硕摇头:“并不是,我入书院时,就有学长拜过。我们...这样的孩子。谁不想有个娘呢。”
沈抟噎住,问不下去了。
范洄接口道:“你们拜的是树,这事倒没什么,不过树上有个恶鬼可是误会了,以为你们拜的是她。得了你们的允许,她现在才能来无影去无踪。今天得麻烦你们每个人都上手,把树砍了。”
众生哗然,面面相觑。
范洄听得烦了,高声道:“都行了,一棵树有什么舍不得。不断了香火叩拜,还真想把恶鬼请回来当妈吗?”
众生沉默,孙言斜了范洄一眼,道:“您几位都是世家子弟,荣华贵胄,哪里知道我们野孩子的心头好。谁带的响还不知道呢!”
薛竹眉毛一跳。
范洄瞪眼:“哎呀孙言!我还小瞧你了!你还是个翰林啊?谁这么缺德,点你出来当相,我不想问。不愿留下,尽管走。”
孙言江相出身,三岁起就会骗吃喝,六岁骗金银,八岁跑全局子分账。后来骗到顾思远身上,这才进了书院,历来最恐人揭他的底。适才口不择言带出行话,却被范洄点破,顿时恼羞成怒道:“你们未来时,我们拜了多年银杏都无事,你们来了,她就成了恶鬼了?我说你们带来的怎么不对?”
范洄哂笑:“祖师遗下三件宝,九州四海把名扬。俯仰乾坤江湖事,总有人和谓我知。小翰林,我带鬼来,图你点什么呢?”
孙言一惊,无声道:“探花...”
范洄道:“谁不是街头混出来的?再多话,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