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舟再次醒过来时,他恍惚间觉得似乎又见了一次故人,且不是那鲜血淋漓的样子,眉眼露出一丝怀念和温柔。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打断了秦舟的思绪,他回神,定睛看了眼前人半晌。
僧人也难得关切的看着他,让他终于回忆起之前的事来。
“我这是被感染了?”他开口,大病初愈后的声音有些嘶哑。
“乱蹬被子受了风寒,又伤势未愈加重了而已。若是那传染病,将军可还免不了受一番折磨。”无我答道。见他这副模样,又端来杯不知备了多久的热茶。
秦舟想接过来,不料手一时酸软,差点洒在自己领口上,还是无我拿稳喂给自己喝了。喉咙得到润滑后好了不少,他才对无我眨眨眼道:
“国师可别挖苦我了,不管犯了什么病,在旁边衣不解带照料我的,不都是您么?”
无我闻言,打量了这厮两眼,不留情地说:“看将军这么生龙活虎的,都能呛人了,约莫是好全了。那也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你不提,我都快以为我这趟是专程出来找罪受的了。”秦舟笑起来,“这下我们得好好去和国王陛下聊聊。”
他说着就要起身来,可是躺久了浑身无力,被无我按着舒活了一通筋骨,才终于呲牙咧嘴地下床,准备准备前去求见国王了。
俸国国王现在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十四五岁的模样。旁边陪着个比他还小一些的姑娘,身上裹着华丽精致的料子,应该是王妃了。
两人在宫里本来看着侍从从路边揪来讨好他的杂耍班子表演看得兴起,就听见外面陈国的使者求见。
国王立马拉下脸,想随便说个瘪足的借口把人搪塞回去。可旁边服侍的先小心翼翼开口了:
“王,敷衍人家几回了,这么拖也不是事儿啊。若是个什么穷得跟寨子没两样的地方,轻易就给打发走了。可这是陈,当年他们翻脸攻打那月的时候能手下留情放我们一条路,还给我们吞并了些资源土地,您就这么不给面子,下次保不齐就杀到我们头上来了。”
国王被他这一通话说得心烦不已,他当时才多大点,老是念叨着这旧事。不过纠结了一会,也畏惧于陈最近讨伐列国屡屡获胜的风头,无奈之下还是许他们进来了。
国王半点正式接待人的意思也没有,歪着身子继续看他的戏班子表演,时不时和王妃聊两句,谈笑甚欢。
这时一道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
“陈国国师无我,大将军秦舟,参见陛下。”
他一侧头,就看见默默站在一旁的红衣僧人,还有他身后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家伙,虽几年不见,少年青涩的样子也早就长开,变成了潇洒凌厉的将军,但这人张扬的性子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国王马上回忆起来。
“你,秦舟,你......不是死了吗?”说起来可能是童年阴影在作祟,现在老天也不能让他敬上三分的小国王,看到一个儿时管教过他的人,居然还害怕得条件反射性的正襟危坐起来。
秦舟看着他笑而不语,小国王被他盯得瘆得慌,一点也没反应过来明明是他逾矩盯着国王。连忙挥挥手叫戏班子退下去,也让自己的王妃到一旁好好坐着。
秦舟这才满意了,缓缓开口:“在下死没死,陛下这不是亲眼看见了么?”
“不对,不对”,小国王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又想起来,“你不会是那个质子吧?我这几年也没在那月见过你,只能是这样了......”
他恍然大悟,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讥讽道:“原来那个乐不思蜀的质子是您啊,秦将军。哈哈哈,我今日倒是开了眼了。”
“陛下似乎是对祈福不那么心急。”无我及时开口打断了小国王的话。
国王收声,不悦的多打量了这个僧人两眼,发现好像只是个无趣的和尚,不过也没了什么继续讥笑秦舟的心思。招来侯在旁边的侍卫,示意他解释。
秦舟见状挑挑眉,父母都不在了,这小孩还这么草包。
“这...我们也实在是无心之过。本来之前不知是哪里传来的染病,一个月里上上下下全都遭殃了,着实束手无策啊。这时想起久闻陈国国师的大名,希望您能来帮帮我们。可没料到,信都发出去了,下面突然有人一夜间得了神谕,能治人了,把咱们都救了回来,这下您才来,这不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吗...”
他越说越底气不足,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个法子:“要不,我们请您去我们佛寺里溜达溜达一圈,讲个经,您看怎么样?”
小国王赶忙瞪他一眼,咳嗽了一声:“巫师说国里不能留其他三教九流,早些时候寺就拆了。”
秦舟才道:“在下倒是好奇这位巫师是个什么人物,令陛下和百姓这么深信不疑。”
小国王见秦舟张嘴就对巫师不敬,心里越发轻蔑他:“那也比秦将军这种见风使舵之人要可靠些。”
他对这些嘲讽却毫不在意,乘机道:“那不知陛下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看看这位大能。”
小国王讶于秦舟的脸皮程度,被噎了一下,犹豫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巫师明日午时会在宫门给人治病,希望无我国师能和巫师友好交谈,回去后也能为俸美言一番。”
秦舟看这小孩说话不知深浅,还好无我并不和人计较,才抑制住了再次教他做人的想法。见目的达成了,赶紧拉着人告退了。
不过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