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见他醒了,朝着骑着马跟随在一旁的将士喊:“喂!这小子醒了!”
秦舟蓬头垢面,红着眼睛,身上全是被他们随意拖出来的泥,却一副觉得他们才快要恶心死人的表情,眼里翻腾着赤、裸裸的恨意。
“留我也没什么用,有本事杀了我。”
所有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一边用齐刷刷盯着秦舟。秦舟长久地和他们对视着,看到了无数双眼底里的讥笑,铺天盖地的恶意包裹住他,让他浑身发冷,感到生理性的厌恶、恶心,还有强烈的耻辱感。长久的用沉默方式的侮辱更能让人记忆深刻。
秦舟只觉得自己的肚子绞痛起来,却又烧着一团火,直蹿到他的头顶,他简直又快要气得昏过去,还伴随着恨不能缩成一颗石子不让他们的视线在看到他的yù_wàng。
他的意识陷入了混沌之中,也没见能感觉到那位将士的离开。
秦舟还在忙着把自己所有奔腾的情绪都归咎到对陈和羌阳的恨意上,他开始感到胸口闷痛,额角也似乎有人在拿着一把锤子在随着他的脉搏一下下强硬地敲着。现在对他来说,也许死去是一件奢侈又享受的事。
一个碗随意被丢到他的面前,连随之洒出来的汤饭都带着主人的蔑视。原来是那将士领命回来了,他不屑道:“喏,吃吧,别饿死了。”
秦舟盯着碗的边沿上可笑的缺口,忍不住开始干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来,秦舟悲惨的样子他们眼里是最大的笑料,不需要被道义束缚,满足了他们藏于心底的施虐欲。
秦舟脑海里浮现着他们被砍到脑浆迸裂的样子,指甲嵌进掌心的刺痛感让他缓和了不少。
他一路被他们带着,一路被他们欺辱。
秦舟的心随着慢慢跌入谷底,他们要带他回陈。
当经过度日如年的路途到达陈时,他觉得这个国家比地狱还要来的阴冷,所有百姓们淳朴的笑颜,他们的无知和幸福,都是用别人堆成山高的尸体换来的。
他终是被压到了陈的朝堂之上,这是他第一次进陈的皇宫,以战俘的身份。
“那月还有余党逃窜,我们抓住了那月的皇子,可以用其和余党谈判,归属于陈。”
坐在最高处的人发话了,他不满道:“何不直接灭掉?你们这点能耐都没有吗?”语气就像是在谈今日的饭做得太倒胃口,听得秦舟背脊发寒,他却看不到那人的模样,他被将士压着脸几乎贴到了地面,甚至连他的鞋都看不到。
于皇帝之下的羌阳的将军说:“羌阳和那月是相互制约的,这是神定下的规矩,很抱歉,陛下。”
皇帝冷笑起来:“谁信那一套?打不过还用这些诳语还糊弄我。”
“陛下,确实如此......”
皇帝不耐烦地让他闭嘴:“就这样吧,退下。”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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