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春还是签了,这份三从四德,为了阿初,也为了阿次,他答应做到。
当然夏院长很明白,阿初写下这份协议时心中会有多难受多痛苦,他想多留给阿次一天的单纯快乐,就会多留给自己一天孤单寂寞。
当经历过生死与共的无法割舍的爱情,化成了仅仅只有血脉相连的亲情。这种蜕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的。阿初每天看到阿次时候的笑容是真切的,但他内心深处的每一份苦涩只能深深藏匿。
为了担起阿次身上的担子,从不打架练武的阿初居然开始硬着头皮跟着阿四练些基本架势,天晓得刚开始的几天他摔得浑身乌青却还是没有放弃。
阿初坦言自己不是练身手的料,可他绝对不会丢阿次的脸。他是商界的王者,他会把任何难关都当做是一笔未谈成的生意,去争取,去攻克。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阿次。
这一天,刚交换好一系列情报,阿初便看见跃春从院长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那份协议。
随手拿来一看,他不禁抿嘴笑了。
“怎么又拿这个三从四德出来?”
“亏你写得出来。”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会做得出。”
“这个我相信。就好比荣初能够耍几下身手,虽然有些蹩脚。”
“你有哪次说话能不损我?”
不愧是条毒蛇,嘴里那条舌真是毒得够。
“阿初,你真的只告诉阿次你是他哥哥?”
“那还能说什么?”
“我难道说我是你哥哥,也是你的恋人?”阿初挑了挑眉毛,一副惊讶状。
“恩……也许会治好失忆症也说不定……”跃春笑笑,故意煽风点火,“你居然能忍到现在,不容易!以你当年那个重色轻友的样子。”
“治好失忆症?我看没治好失忆症,他就被直接吓成神经病了!”阿初笑着回应,心中却也感到了话中的意味,有些感伤。
他们是兄弟,是亲兄弟啊,相爱这种事,还真是很难轻易出口。
不是那个和他经历过多次生死劫难的阿次,绝不可能接受这种关系。
矛盾,真是矛盾,阿初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矛盾过。
阿次失忆可以远离危险静心安养,可以好好享受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快乐,可就意味着他们两人只是单纯的兄弟。
阿次恢复记忆则代表着他会继续涉险,会过着那种把生命置之度外的日子,可也意味着他们两人不光止步于兄弟关系。
明显前者对阿次有利,后者即使自己有微利也会置阿次于危险之中。
所以,他认了,他甘愿放下,他愿意当好一个守护者。静静地守护,默默地关注。
但这个放下,仅限当下。阿次的命,他要守住。
终有一天,他要把一切都夺回来。阿次的爱,他要独占。
当危险不复存在,爱情终将回来。
日本领事馆说是要举办文学会展,地点却是定在了云海美术社。
这一天,阿初如期赴约。
云海美术社里挂上了从东洋而来的纺织品,茶具,屏风,着物以及各种艺术品,阿初踏进去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陌生,两年前他还替荣升来这里送过一副油画,如今却连美术馆的馆长都已经离开,整个场地都被日方租用了。
世事无常。
阿初笑盈盈地走了进去,友好的同他认识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表面上这里的氛围还算轻松,大家三三两两的交流着,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绷紧着一根弦。
这一局,吉凶未卜。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
阿初抬起头,看到主讲台上走上去一个男子,面目线条冷硬,眼神尖锐,整个人的气场与日本武士刀非常契合。阿初眉梢微微一动,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杨家公馆花园外见到的那个人,他委托过俞晓江调查过此人,他是日本驻上海机关新任的机关长,三泽僚。
非常,非常危险的一个人。
三泽僚站在台上,向边上侍从点了点头,很快几个人搬来了坐垫和日式矮茶几,他自顾自的拍了拍衣襟坐下来,然后缓缓地说:“大家请坐。”
他说完,又有一堆侍从走过来,在主台下围放上了许多坐垫。
众人犹豫不觉,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有些人迟疑着挪过去坐下了,有些人犹豫着站在一边。
“坐。”三泽僚又说。那语调是强迫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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