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个屁,说来说去还是让我杀了疏远对不对?”江陵冷冷嗤笑,他也不是白活这么多年,说了这么多,他大概能看出来对方说的是真的。可是自己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想到解决方法,心里又始终憋着一口闷气,让他不吐不快,“我总算知道萧青风那个世界里,疏远知道系统给我布置的任务后,那么失态的原因了,你他妈一直在算计我们,将我们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初遇、再见、相恋……”
“你清楚小国师的母亲怎么死的,知道他母亲怀孕跳湖对他影响多大,所以你把我安排进了相似的处境中,看到“落水流产”的曦妃,当时尚且稚嫩的小国师不管心里如何想,对我总归有一分不同。”
“你也知道拜入昆仑宗的疏远会遵从昆仑宗主的命令前往血族,所以这次你给我安排的身份是爱丽丝,情窦初开的少年和被他血液吸引的我,不发生什么真对不起这安排啊。”
“这两个世界后,你给我安排的身份便直接多了,直接让我当陆宜修,因为陆宜修跟疏远有婚约在……”
“别说疏远撕了那些任务页了,要是我当时知道,直接一把火烧了。”江陵恶狠狠道。当然,江陵跟小红毕竟认识这么久了,知道它傻,最多发发脾气罢了,不可能真让小红消散的。
江陵说完后,附在经书上的那位陷入了沉默,而江陵侧过了头,舒了两口气后,也不在多言。他需要冷静冷静,思考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天空飘起了细雪,白茫茫一片,落在了江陵衣袍上,头发上,眼睫毛上。
“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他想起你。你大概不清楚,他从无望海出来后,忘记了一切,只模模糊糊记得最后那一战,他只记得一个“杀”字。”
江陵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经书又道:“你掌控不了他,他苏醒之后会做什么,你根本控制不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条疯狗,重复他当年所做的一切。”
“他要是疯狗,我就当他脖子上的狗链子。”
可是经书却不信江陵的话,又道:“他跟当年癫狂的你学了太多了,当年的你太偏激太固执太疯狂了,你不曾听过别人的一句劝解,而现在你何时真正阻止过梅九了?就算他在你面前乖巧又温柔,可是他想做的从来都做了。”
“比如萧青风那个世界。”经书叙述,“他想夺神格,你可能阻止?”
“那不代表我现在不能阻止!”
经书思索:“为什么不愿意去了结一切?”
“你不懂吗?”江陵眸中温柔而沉重,“我放不下他啊,我自己便是癫狂之人,我自己便不是个好东西,你让我为了所谓正道苍生,所谓因果报应去杀了他?如果这样,当年的小九便该直接杀了我才对?”
“那你还记得在江家无休阁第一次见到梅九时,他的样子吗?”
“自然记得。”
哪里会忘?江陵不由想。
那个时候,他拔了十年石中剑都无用,便提了一壶好酒,坐在台阶上小酌几杯,跟石中剑嘀咕个不停,然后他顺手一拔,拔出了石中剑,见到了坐在自己边上的少年。
那个少年穿着宽大单薄的衣袍,生着细长柔和的眉眼,瞳孔清碧,不沾一丝红尘,万物在他眼中都干净如斯。
于是江临川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清风明月,以及自己——那是世间最令人心折的风景。
然后少年笑了笑,温柔而又腼腆。
“是你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经书的话语如利刃,不留情面的将江陵心尖戳痛,“他如白纸,是你画上了种种污秽之色,将所有疯狂的、绝望的、偏激的、肮脏的东西加诸于他身上。”
“……”
江陵低头,神色还算平静,拢于袍袖之下的五指却开始颤抖,克制不住的颤抖。
见江陵实在不愿,经书上的意识有些犯难,终于他退了一步:“如果梅九踏出无望海那时,你还活着,你能阻止他吗?”
江陵暗沉的眸光中渐渐涌起一丝光亮。
“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不记得你,如果你能阻止他,我便放弃。”
“怎么阻止?”江陵轻声问道。
“重现当年的一切,你去寻他,阻止他。如果你失败了,便答应我去杀了他,如果你成功了,我便不插手了,你们自己去用无数年,洗清身上的罪业。”经书无奈,“谁让我杀不了他,而你又不愿意杀他。”
“又是拯救世界的任务?”
“不,你绑定的可是红娘系统。”
江陵:“???”
然而这么一瞬间,根本不给江陵考虑的机会,附身于经书上的意识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系统重新启动,江陵再次听到了小红那副破锣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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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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