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谟见大皇兄咬钩,伸手掸了掸右膝头的绸缎,没事儿人一般又将腿撂下了。大皇子话说一半就已察觉不妙,惊觉中了五弟一计,当下悔不当初,责怪自己莽撞行事。只是这跪已经跪了,再跟父皇推举外人就行不通了。原先还当五弟只顾自保,这下分明了,太子不仅自保还将他也算计了。
只是大皇子的心眼儿也不是白长的,你虚晃我一招,我便顺水推舟,急急一拜便道,小心窥视元帝面色:“儿臣愿替三弟一求,还请父皇开恩,给三弟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三弟闯下大祸,禁足皆是父皇轻饶了他,怎样都不为过。可西番与北辽正是用兵之际,若不一举拿下只怕酿出大祸。如今最要紧的不当是迁怒,而是大震我军将士势气。将军首级被取,可大昭圣上没有退缩,更派去一位皇子前去助阵!三弟已失了郡主一位正妻,心里必定也是愿意戴罪立功,以熄父皇盛怒!”
祁谟不急不忙地往右跨步出列,夜枭般的神色隐隐淡去,如同与大皇子那般诚心替三皇子求情,道:“大皇兄所言极是,还请父皇给三皇兄一个补过的机会。”
皇上思索片刻,荆国公手中握有西南兵权,武相一族掌管御前亲兵,太子倒是没势没权,可安贵人与苏贵人的肚子还没动静,不是废除太子的时候,故而垂下了嘴角说道:“即刻传朕口谕,三皇子铸成大错,闭宫禁足,朕念其有面壁悔改之意,特传祁商入养心殿议事。”
三皇子祁商已被禁足九日。禁足不是将人困在殿中就得了,而是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连一纸书信、一句口信都流通不得,吃食皆是从小门洞进出往来。还要抽走九成九的侍从,只留一个贴身伺候的就得了。冯贵人只得在崇坤殿外头转悠,再无上月意气风发之姿。加上缠绵病榻,短短十日就消瘦得快要脱相。
祁商回宫面壁,静心倒是抽丝剥茧将思绪理出来了。那画师邺浅必定是受了何人之托,特特将消息放出来引母妃入局,着实是直冲自己而来。但大皇子祁顾、二皇子祁惋、太子祁谟,哪一个都有害他的因由,倒叫他不好下手了。
正当他陷入苦局时唤来一道父皇口谕,当真救他出了火海,遂而换衣洗面随幕得贵速速前去。途中祁商与幕公公左右周旋,想套出几句父皇旨意。幕得贵却只能摇头赔礼,不敢揣摩圣意。
待幕得贵进去通报的功夫,祁商只得在殿外候着。明明自己好歹是个皇子,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还需像个奴才候着。怎么想都叫三皇子怒火中烧,连同九日滔天的怨恨一起冲向胸口,撞得他胸膛生疼。
此刻急着给殿下送芋头糕的廖晓拂也到了,只因太子临走之前他已许诺会来养心殿外候着,殊不知前头风雨欲来,便往静候的门口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的太子和四皇子简直太苏了,苏得我要昏过去!!!一个是温柔总裁打你便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一个是霸道总裁挑日子就挑日子偏偏不动手打你。
廖晓拂:哎呀这个好这个好,那个也好,存起来存起来,通通存起来。
祁谟:苍天啊,谁在孤褥子底下藏了那么多大枣和花生!拖出去斩了!
廖晓拂:那是奴才给殿下存的零食……
祁谟:孤听闻民间嫁娶取其谐音,有早生贵子之意头。(莫不是小福子在暗示孤……嘿嘿嘿,甚好。)
第68章
走到了眼前廖晓拂才看清正门候着的人是三殿下。可是三皇子不是禁足了吗?怎会来养心殿了?三殿下也看出了他,廖晓拂心道不好,可此时退下去就是大不敬之罪,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奴才廖小福见过三殿下,小福子给殿下请安。”身上好歹有八品的官职了,廖晓拂也可报上大名,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姓无名的洒水太监小福子。
祁商抬头微显出些错愕,怎么两月未见,这奴才在太子殿里吃了仙草竟猛蹿了一寸,退了些许从前的小家子气,女儿相的眉目也生出几分别有韵味的英气来了。白玉发冠隐在首领太监的官帽下忽浮忽灭,又与他样貌相称。身上所穿青缎也不是奴才能得着的布料,看来宫中传言也是有几分真,如今的小福子果真给太子做了小宠。
如此看来还是大皇兄有远见,这张脸确实难得上乘,才堪堪年长一岁就标志起来,再过二年怕是宫里头藏不住这号人了。只是长相好归好,大皇子欲求之事竟让太子占到便宜,再如何也就是个宠宦。祁商想到太监污浊的身子和雌伏男儿身下承欢就胸口作呕,越看小福子越是气从心中生。再如何自己还是个皇子出身,一个宠宦算什么东西,竟也敢与他并立在正殿门口了?
“廖公公别来无恙啊。”祁商听殿内一片寂静无声,知道幕得贵一时半会儿返不来,便调笑说道:“宫中日子无冷暖,但有薄厚好坏,本皇子只是一朝被他人陷害,落难禁足,竟要与一个八品小公同样等着候着,可见廖公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