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之时,她敏锐的察觉到,上首辛元安的目光,已从自己的面容上,落在自己的锦帛之上,不由立刻垂下头来,错开辛元安冷冽的目光,忍着惊惧这才接着道。
“请陛下验看。”
辛元安才对琼华防备自己,不愿将消息告知自己,心中满是杀意和不悦,此刻展开胡沁儿手中,写着绑走顾之素之人,所在何地又是何人的锦帛,手指顿时一点点攥紧,几乎要将那一点绸缎捏碎:“琼华发现了曜容,甚至知晓他们的跟脚,也知道他们落脚之处……连寒鸩都告诉了,却未曾有告诉朕的心思,她们可真是好啊……”
胡沁儿被他森冷的语调说的头皮发麻,想到将此事告知副统领和统领后,寒阎给自己的回信让她如此,她才不曾迟疑的将此事告知皇帝:“陛下,据连珠的消息来看,娘娘此时落于大周人之手,已然抵达了北境胡人之地,若是再不能救出娘娘,怕是那些人就会将娘娘,带到大周之中!”
“你将此事告诉朕,是想要朕派掌台令与明靖台一同,与你们前去救曜容?可是琼华这信只给你们传了,若是明靖台随寒鸩同去,被琼华看见之后的事情,你或是让你这么做的人,可想好了该做什么事了么?”
胡沁儿知晓若是不说清楚,怕是如今的辛元安暴怒之下,也会将寒鸩和琼华视为一类,若是当真能救出顾之素,且顾之素不怪罪还就罢了,若是救不出顾之素的话,寒鸩和琼华定会被辛元安追杀,以报当初隐瞒消息的罪过。
寒鸩正是有万一无法救出主子的担心,因而才破釜沉舟将此事稟报辛元安,请辛元安派出明靖台中的人一同前去,保万无一失平息大齐新皇的怒火。
“沁儿大胆,领命将此事告知陛下,寒鸩之前并不知晓此事,唯一所愿救出主上,还望陛下能助力一二,寒鸩愿暂且听陛下差遣!”
察觉辛元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许久,胡沁儿不敢有一点迟疑,立刻将寒鸩之意全数说了个清楚,还不等呼出一口气表明自己的诚心,耳边却听到一阵衣摆窸窣之声,紧接着逊色龙纹衣袍停在了她身边,冰冷沉凝的声音响彻整个殿中。
“今日前来,光是为此?”
胡沁儿松了口气,知晓第一件事算是过关了,忙接着道:“此为其一。”
辛元安将那锦帛在烛火下烧毁,抬手拍了拍手掌,看着殿内一直隐藏的月遥,快步自屏风后再度走出来,低身垂首等待他的命令之后,方才霍然再度开口问道:“其二呢?”
“奴婢知晓娘娘失踪已有几日,陛下一直压着宫内消息,不想让娘娘失踪被人所知。”
胡沁儿突然缓缓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立着,自进门之后就一直未开口,只听着他们对话的清欢一眼,片刻后便笃定神色转回头,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然而如今琼华消息传来,证明这件事并没有这般简单,娘娘也没有这么快回来,奴婢斗胆前来见陛下,就是想要陛下听奴婢一言,为还未回宫的娘娘寻一挡箭牌。”
辛元安微微眯起眸子,眼光终于自胡沁儿身上,转到了她身边的连珠身上,目光不明的望了她片刻,才若有所思的抿紧唇角,挥袖再度走上台阶。
“即便你们不说,朕也有这样的心思,曜容性命自然为先,然而宫中情势未定,若是被前朝的人所知,曜容被人掳到了北境,回宫之后还不知道,要说出多少污言秽语,此时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可以代替曜容受宠,挡在诸多大臣的面前,做一个倾国倾城的妖妃。”
那倾国倾城四个字,被他重重咬在唇齿间,仿佛凝固一般迟迟不散。
清欢自迈进殿门之后,就一直垂着头不曾开口,此刻听到了这里,终究忍耐不住了,低身跪在了台阶下,目光之中惊惧隐去,只剩下满满的决然:“回稟陛下……清欢……清欢愿意去做这个挡箭牌!”
辛元安见她当真愿意这么做,早有预料而不甚惊诧,只眉宇间不乏几分讶异之色:“朕记得在曜容失踪之前,曾与朕说过,要将你封为大齐郡主,但若你真做了挡箭牌,不光是郡主的尊位没有,就算待到曜容回来之后——”“陛下,清欢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做什么郡主!”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顾之素消失在宫内,连皇帝派人都找不到,眼看着外间的大臣,虽然因为自己每一日,在皇宫之中扮演“皇后”,与皇帝争吵摔瓶子,闹得如今已然封宫,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若论长久则瞒不了几日。
如今皇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久而久之定然会有人,见到帝后失和前去打探,从而再给皇帝身边添人,身为贴身侍候顾之素的侍女,清欢知晓决不能被发现,自家主子不在凤仪宫中,不然等到皇后回来的时候,皇后在外的污名将洗刷不尽,或许还有人会冤枉皇后私通。
至于皇帝身边添人非是她能阻拦,她只能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