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珺没理她,犹如猫科动物护食般将她拥在怀里,沉沉的睡着,喷出的热气就在清平耳边。清平无措的任她抱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陈珺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故意般贴着她的脖颈。
忽然间有人敲门,刘甄的声音响起:“小姐,可否起身了?”
但陈珺却像丝毫没有听见一样,直到清平忍无可忍,想出手推开她时,她才悠悠转醒,从床榻上爬起来,慵懒的理了理衣裳,道:“起了,进来罢。”
刘甄便推开门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众侍者,手捧水,铜盆,玉冠,衣裳,皆低头垂目。
陈珺仿佛忘了清平还在床上,自顾自的去洗漱。倒是刘甄见到清平笑着点了点头,小声道:“清平,你没事吧,伤口还痛吗?”
清平摇摇头,见她行动间似有不便,关心道:“你腿好些了吗?”
刘甄扶她下床,道:“好了许多了,医师说伤了筋骨,要养些时日,不碍事的。”
清平还想问问刘甄自己昨夜是怎么回来的,突然陈珺道:“清平,过来洗漱换衣。”
刘甄明显感觉自家小姐口气不对,便示意清平快去。清平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心里却十分别扭,她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感觉好一些了才走过去。
陈珺背对着她,一个侍者正为她整好腰封,她伸手一指边上,木盒里放着一套新衣。清平自去取了衣服换了出来,陈珺正在梳头束冠,闭着眼对那侍者道:“放下,让她来。”
那侍者安静的把玉冠交给清平,躬身退下,清平取了梳子为她理好头发,她并不擅长梳头,但今天的手感却出奇的好,没多久就束好了头发。清平取了那个玉冠,上面以宝石镶嵌,华丽无比,发觉颇为沉重,一想陈珺要天天带着这个东西,岂不是要得颈椎病?真是富贵之后自有其苦楚不能言道,为她束好冠后,陈珺缓缓睁开眼睛,盯着铜镜看了一会,起身道:“尚可。”见她自己一头披发,忍不住嗤笑道:“去把头发扎起来。”
清平默默行礼退下,找了根簪子把头发簪起,未及加冠的女孩都可以打扮的随意些。陈珺出来,见她在盘发,袖中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好像莲藕般鲜脆可口,当下对刘甄道:“传一道藕菜上来。”
刘甄一头雾水,还是去传了早膳,回来时见陈珺心情不错,便道:“小姐怎么想起吃藕来了?”
陈珺淡淡道:“不是我吃,是给清平点的,以形补形么。”
清平从后间出来就听到这句话,伸手一看自己细藕般的手臂,顿时在心里把陈珺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刘甄忍不住笑了笑,头一回发觉自家小姐还有这种幽默。
陈珺用饭时,刘甄就带着清平下去用饭,一出了门,刘甄极为喜悦的拉着清平的手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日你走之后,我担惊受怕了好几日,真怕你出事。”
两人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清平抱着碗道:“也算我走运,后头碰到个杂耍团混进昭邺城了。”
“清平,我承你的情。那种情形,你便是走了也无什么事的......”刘甄将盘中的藕片放进清平碗里,笑道:“小姐也说你聪明,多吃一点吧。“
清平无语的夹着那块藕片,刘甄期待的看着她,道:“你怎么不吃啊?”
她对刘甄笑了笑,狠狠把藕片塞进自己嘴巴里,又在心里把陈珺骂了个遍。
第40章 未悔
然而清平在心里骂完陈珺以后, 用完饭后还是得乖乖的过去伺候。陈珺正在净手, 闻声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只道:“等会我要出门办些事, 若是见着什么都不要惊慌。”
清平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暗暗记下了。忽然陈珺转身, 随手撩起她额角边的一缕碎发,道:“刘甄。”
清平只感觉她湿润的指尖拂过自己的额头, 惊讶地抬头看去, 陈珺却已经走到门边上了, 她侧着头淡淡道:“帮清平把头发弄的能看些,怎么好像狗啃了似的。”
清平瞬间感到有些尴尬, 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在书堂读书时大家都是用布条一扎就完事, 没用过簪子这么复杂的东西。刘甄差点笑出声来,去看清平头上簪子插的歪歪扭扭的,便拉了她去后间, 为她仔细梳好头发。两人出来,陈珺就靠在门边双手抱胸, 懒洋洋的看着外面屋檐下的一盏花灯, 清晨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从清平的的这个角度可见她挺拔的鼻梁,薄唇微抿,侧脸到下颌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优美,清平不知怎么就又想起昨夜的事,她心底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但又不敢去细想。
她们跟在陈珺身后下楼乘车,驾车的居然是从长安出来时的那个不会说话的黑衣女子,她见了清平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陈珺道:“这是天枢。”
清平想,天璇、天枢,这不都是北斗七星的名字吗?难道接下来还有天玑天权玉衡摇光开阳?上了马车,清平与刘甄坐在陈珺下方两侧,陈珺道:“清平,你怎么会去杂耍团?”
清平早知道她会有此问,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前因后果。陈珺沉吟片刻道:“恐怕不是贺州那批人......幸好你昨夜没拿了前三甲,否则现在你就已经乘着花车去游街了。”
“小姐怕是多虑了,以我的资质,怕是拿不到三甲的。”清平认真道,昨夜她也看了许多人的表演,深觉邵小姐的安排是对的,若是要拼实力,按照一贯的做法来,恐怕她们早就被人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