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尾款,数字不小,我今天也不是来要钱的,我想给在座几位牵线搭桥,介绍几门生意”
于忘然把大楼的甲方指出来,说,买卖凭人做,风险各自担,今天我向各位保证,但凡是和他们合作的,我们于氏可以给您做个担保人,赚了我分文不取,输了我全赔,在我公司重启之前,我的厂房,您随便用,算是我租地方给您做生意,唯一的要求就是,拖欠我尾款的几位,帮我换一换债,不要您全还,每份合同少写百分之三的成交额,就算您仁义厚道帮了我大忙,大家虽然都是生意人,但都讲究个诚信道义,今天您帮我一把,改日我定涌泉相报......
一桌人都没想到这位于总想出这么个担满风险的法子,有人觉得他有胆识,有人觉得他拖着瘸腿瞎蹦跶,无论一桌人心里怎么悱恻,头顶都挂上了一把刀,那就是‘利’,很快便言语相合,推杯问盏,对歌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攀谈起来,都在寻找利益最大化的合作方式,他于忘然要用自家温床给别人做嫁衣,还承担风险,这等好事落到谁身上谁都得好好掂量。
于忘然生平第一次摆酒设局,把双方介绍完后便在旁推波助澜,虽然他现在就是个类似于‘红娘’之类的小角色,但是场面上的话该说还是得说,场面上的酒该喝还是得喝,一位王总把烟递给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接了过去,借对方的火点着后猛吸了一口,一股酸呛的浓烟从鼻根窜到太阳穴,熏得他满目通红。
他背过身去低低咳了一口,转过身来照旧谈笑风生。
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白雾,把这些劝酒谈笑的人和自己分离开来,于忘然的意识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一下子飘到了酒店包厢的天花板上,顷刻又被一双无形的手拉了回来,这些人离他忽远忽近,就像在课间迷糊着趴下睡觉,身边同学们的嬉笑声深深浅浅的钻进耳朵......
那位王总又来劝他酒,于忘然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端起酒杯仰头喝干了,末了把杯底对着他照了照,一桌的人都赞他好酒量,一只又一只酒杯源源不断的被推到他面前......
在这种时候,人就变成了垃圾箱,能容得下多少脏东西,也成了一桩本事,肚子里塞满了脏东西,别人反而看的起你,愿意搭理你,烟酒本是身外物,但是在生意桌上反而变成了唯一的一条捷径,简而言之,人,就是脏。
就是脏!
于忘然陪着他们喝了尽兴,一群人七摇八晃的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然后被代驾或者司机陆陆续续的带走。
送走最后一个人,于忘然站在酒店台阶上当即就晕的蹲下了,寒冬夜里的冷风不要钱似的拼命的往他身上刮,喝下去的那些酒变成了一把把尖刀拼命的在他脑子里划,分不清那个更疼。
助理说他抽烟抽猛了,喝酒也喝猛了,最好到医院看看,别酒精中毒了。
于忘然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自己脚上的皮鞋,又看了看膝盖顶起来的西装裤,忽然认不出这个穿正装穿皮鞋的人是谁,反正不像他自己,那他是什么样子的呢?一身校服,,每天上学放学?是了,那才是他,不过是以前的他,现在他不是于忘然同学,是于总。
于忘然等脑袋里的尖刀消停了一些,踩在高跷上似的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站起来,说:“送我去医院”。
他得去医院看看父亲,这些天一直在忙,好几天没去看过他了,不知道手术准备的怎样了。
助理搀着他胳膊下楼梯,刚走了两节发现他又停住不动了,顺着他的视线往漆黑的马路对面一看,看到对面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两米高的suv。
周效梁从车里下来,穿着齐膝的黑色大衣,带着黑色手套和围巾,穿过马路朝他们走了过去。
“......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忘然站在台阶上傻呵呵的看着他笑问。
周效梁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搭在他脖子上围了两圈,从助理手中接过他的胳膊,说:“把他交给我吧”。
说着就领着于忘然走向马路对面的suv。
周效梁把他塞到副驾驶,又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因为刚才他摸到于忘然的手,冷的像是冰做的。
“应酬吗?”
周效梁把车开上路,在寂静的夜里慢慢的前行着。
于忘然的半张脸藏在围巾里,靠在座位里瓮声瓮气的低低笑了一下:“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监视我吗?”
“没有,你妹妹告诉我的”
于忘然哦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窗外,久久的没有动静。
周效梁以为他睡着了,毕竟他喝了那么多酒,不醉酒才是比较奇怪,于是开车开的愈发平稳,转过一个路口,忽然听到他说:“咱们找个地方,开房吧”
周效梁看他一眼,没有当真,当他在说胡话,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于忘然就睡死了过去,他把车停在公寓楼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弄到楼上,于忘然上了楼又醒了,醒了就开始吐,按着马桶恨不得把肚子里的烟酒一股脑全吐出来,一遍遍的呕,呕到胃里只剩下酸水,一直呕到后来失去了意识,抱着马桶直接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阳光高照了,太阳光打在对面阳台上的积雪,银晃晃的刺人眼。
于忘然躺在床上捂着眼睛等脑子里的晕眩感渐渐平复了,撑着床铺慢慢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