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搬回来,就此留在了那里,目前是薛明遥自己一个人住,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他一次性的付了两年的房租,不住了以后也没退房租,言曰留着让薛明遥当库房,其实薛明遥清楚的很,他把自己的卧室锁了起来,钥匙藏了起来,谁都进不去。
那间卧室里,衣柜里挂着几件骆浔忆的衣服,墙角放着一套他的游戏机,写字台上隔着一袋子他喜欢吃的黑糖,床头桌子的抽屉里放着他写的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条住在‘心’的鱼......
这些东西他一时半刻的无法处理干净,只能先锁了起来。
见于忘然的眼神明显的有些防备,杨昊揉着后脑勺笑了一下,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打不通你的手机,有点担心你”
于忘然深知自己草木皆兵,谢了他的关心,然后转身下楼梯了。
一个月后就放暑假了,因为一开学就升到了高三,所以学校没有霸占他们的暑假来补课,而是彻头彻尾的放了一个多月。
放假的第二天,薛明遥就回到蓝鲸鱼打工了,这次于忘然没有陪他一起,与世隔绝般的窝在家里当起了宅男,偶尔和朋友出来聚一聚,平日里看书,看电影,睡觉,睡醒了不管是什么时间,都会爬起来写两笔暑假作业,写完了就下楼转一圈,然后回到房间接着看书,看电影,睡觉,写作业.......
如此生活的即空虚也充实,七月的一天,天气燥热,他把卧室门和窗户一起打开了,让对流风来回刮,还是热的直出汗,他的卧室里没空调,楼下的冷气转几个弯飘到他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丝半缕了,每天夏天他都是这么过的,今年也是如此。
于妈妈给他送了一盘冰镇过的西瓜上来,他就在地板上铺了一张冰丝凉席,躺在地板上举着手机看电影,插一块西瓜送到嘴里,也算自在。
看电影途中林淑尔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出去玩,于忘然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比几千瓦的大灯泡还亮的太阳,一口回绝了她。
林淑尔咒他窝在家里迟早四肢退化,于忘然没听她骂完就挂了电话。
跟她出去,她一定会去‘蓝鲸鱼’看薛明遥,他不愿去。
窗帘被风吹的呼呼直响,他爬起来走到窗台,把窗帘拢到一起用绳子系了起来,然后伏在窗台上看着院子里几十年的老树延伸到眼前的伞盖,吸了一口燥热的空气,慢慢的吐了出去。
老树繁密的叶子忽然抖的像打筛,风比刚才更强了一些,于忘然抬起手挥散被风吹到脸上的尘土,循着一道比风还喧噪的声音抬头看向天空,远远的看到从城北机场的方向升起来一架客机,呈抛物线状迅速的升入天空,然后没入云层,留下一道白色的烟雾。
于忘然看着那道白烟在蓝色的天空下像一道落入碧水中的白色颜料一样,逐渐的膨胀,晕散,最后和几片云彩融为一体。
他忽然转过身回到房间,打开了被锁起来了写字台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零散的杂物,和一个手机。
于忘然把手机拿出来,握在手里盯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开机的勇气,这部手机里藏了太多秘密,比如相册里的几十上百张照片,比如保存下来的聊天记录,他既没有勇气删除,也没有勇气拿出来回顾,只能把他藏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等待时光把他逐渐的遗忘,腐化。
手机又被他锁到了抽屉里,再没打开过。
时光真的很残忍,当初和骆浔忆分手的时候,慌不择路,逼迫自己和一整块的悲伤囫囵咽下,一直麻木着没有去回顾,现在他走了,他又把这些悲伤牛反刍似的拿出来回味,一丝一缕的咀嚼,吞咽,消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身体里排解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已经学会了不去想以前的事了,他才十七岁,还有大把的人生需要他去拼搏去经营,十七岁那年遇到的人,就随着那间小屋,那部手机,从生命里剔除出去吧,只是偶尔想起他来时,还记得恨他就好。
他亲眼放飞那架飞机的那一天,詹毅又找上了他,他换了手机号,他就把电话打给了于想蓉。
他把自己的怨恨全部发作到他身上,接过于想蓉的手机,粗鲁的警告他不要再联系他和他的家人。
詹毅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慌张,问他能否联系的到骆浔忆。
于忘然说:“他出国了,和他妹妹一起”
“他妹妹......他妹妹,天啊,竟然是他妹妹”
詹毅疯了一样笑的诡异而尖锐,说:“他妹妹会打三套结,刚才,刚才骆思华跟着他来看小镜,骆思华把小镜的手绳打成了三套结!是骆思华,不是骆浔忆,是骆思华!”
于忘然对这个人充满了敌意,就算他向自己忏悔他都不会赏脸听一句,詹毅在电话里的疯言疯语,他当然不会去听,在他还喋喋不休的时候把电话挂断,然后在于想蓉的手机上把他拉入黑名单。
后来,詹毅再没找过他,就像和骆浔忆一样,彻底的消失了。
假期即将过去一半的时候,于峰年买了四张飞往某海岛的机票给了全家人一个惊喜,带家人出去旅游。
全家人很久没有出游了,不是小的学业重,就是老的事业重,所以于妈妈和于想蓉欢欣鼓舞的打点行囊准备奔赴异国他方,于忘然也很高兴,只是他变的较之从前沉默寡言了许多,虽然依旧是未语先笑,优雅斯文,但是他周身那种叫做‘少年意气’的东西,已经逐渐的沉淀了下来,他变的寡言,而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