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吗?”关昱礼巧妙的换了个话题。
“很少挨打。”秦徵说:“我比李涛听话,他挨打比较多,都是我妈抡着扫帚在后面追着打。”
关昱礼笑,随即发现秦徵的眼底的笑意带着某种失落。
一个不富裕的家庭里,幺儿总是更受宠爱一些,被妈妈追着打,区区几个字,就把母子之间毫无隔阂的感情生动的描绘了出来。
“我爸妈也不打我。”关昱礼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吗?”
秦徵摇摇头。
“我爸是一个被家业耽误的诗人,我妈受家庭教育的影响,观念还停留在前朝,他俩一个想让孩子继续他的梦想,一个从夫从子,所以他们都从不打我。”
秦徵心想,面前这位,就是苗不正不扶的后果,歪瓜裂枣的产物。
“但不打又不行,我爸就想出个好法子,把‘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个权利交给了关家养子,我大哥临危受命,跟我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所以我才能这么优秀。”
秦徵欲扒鞋底抽他两下的手又收了回来。
可不是,近几年电商当道,关氏在他手上不但没败落,还风生水起,可见他是个做生意的料子,撇开私生活不谈,他确实优秀。
“你打算用你父亲的方法,教育你儿子吗?”
这话问出口,秦徵就意识到自己太多嘴。
恕他无法苟同关昱礼教育孩子的方式,毫无原则的惯、宠、纵,那么可爱的孩子,把他爹的流氓本质学了七七八八,在这么下去,人生观都要歪。
“你觉得应该怎么教育?”关昱礼兴致勃勃的说,“我总想着没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挺对不起孩子的,你也看出来这小子是个人精儿了吧,矮油我跟你说,他巴拉巴拉巴拉……”
他说孩子时的神态,眉毛都要飞起来,秦徵看着这样的关昱礼,恍然想不起以前的他是怎样的。
再可恶的人,也会被孩子的童真所感化,这大概就是天下父母心。
不知不觉日薄西山,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两人中午都没吃,下午四点就开始腹中打鼓,蛙鸣似的此起彼伏,一声赛一声高亢。
秦徵看了看时间,房东夫妻俩一大早就跟他说好了今天去楼上吃饭,关昱礼拎来的一大沓“补品”,除了煮粥的一把干贝,其余的都转送给了房东。
“穿上衣服吧。”秦徵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上房东家吃饭。”
果然下一刻,房东大姐就在门外喊:“小李在吗?跟你哥上来吃饭,赶紧的!等着你们!”
秦徵应了一声,关昱礼直接在睡衣外面罩上大衣,趿着秦徵的棉拖鞋,也不讲形象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被饿过肚子。
房东家的门一开,一股浓浓的年节气氛扑面而来,客厅的顶灯暖意融融,各种半成品熟菜和调料卤水满满的一桌,摆在墙边,中央放着一张专门吃饭的折叠方桌,排骨藕汤火锅已经架了起来,正扑腾着冒热气。
“来来来直接坐!”房东扯着大嗓门,仿佛声音越高就越热情似的,“小李他哥,你没我大吧?”
寻常人家讲话没那么多讲究,这要换个多心的,就不乐意了,我没你大?你看我哪儿哪儿没你大?
秦徵看了一眼关昱礼,对方倒是入乡随俗,一进屋就跟房东倪上了。
“大哥,叫我小关就行,今年九月满四十,孩子两岁。”
“那我比你大,哈哈哈!”房东像是捡了大便宜似的,拍着关昱礼的肩膀把他往凳子上摁,“坐!进屋就是一家人,都别客气!”
常年拧扳手的腕力,拍的关昱礼花枝乱颤,秦徵在一边默默的暗爽。
房东话忒多,关昱礼看着一锅汤眼睛都直了,还是房东大姐端着菜出来,才让她男人闭嘴,“揭锅盖啊!菜又不是搁这儿看的!自己舀汤喝,先垫垫肚子再吃菜。”
排骨藕汤鲜甜可口,汤色乳白-带着淡淡藕粉,锅盖一揭开,满屋江南水乡特有的清香。
秦徵喜欢喝汤,喝了一碗就举筷吃菜,关昱礼吃藕喝汤两不误,一个劲的夸汤好喝,在x市有钱都难得吃到这么新鲜的藕。
家乡荣誉感让房东大哥兴致高亢,回房拿了一瓶酒出来,“你还没喝过咱们本地产的粮食酒吧,地道!”
关昱礼接过酒瓶拧开盖子闻了闻,秦徵劝阻的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小动作没逃过关昱礼的眼睛,隔着桌面瞟了一眼,蒸汽氤氲间,两人的目光相撞,又霎时间错开。
时间似乎停滞了片刻,房东的粗嗓门在耳边嗡嗡作响,由去其糟粕的听觉自动过滤之后,温柔得仿佛能掐出一泓春水。
“喝个屁喝喝喝喝喝!”房东大姐骂道:“喝不死你!小李哥发着烧呢!你给他喝酒!”
房东大哥典型的妻管严,连忙收了酒,跟关昱礼说:“下次等你好了咱们再喝,小李,你来点儿?”
秦徵摆手说:“我不会喝酒。”
房东没趣的叹了口气,自己满了一杯,指着冰箱上的一个玻璃酒缸说:“虎鞭酒,等泡好了我们哥几个把头一缸分喽,小关啊,这陈年虎鞭价同牛黄啊,你们怎么都不识货呢,还都不要。”
关昱礼噗的一声喷了。
“咳咳咳!”他抹了抹喷到鼻子上的汤,百口莫辩的扭头看向秦徵,天呐!
他叫关家的老保姆把滋补强身的好东西准备一些,老保姆问他送男人还是送女人,从大人还是送小孩……
盒子是低调奢华的天鹅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