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扼住她手腕,往身侧一带,把她摔进了数人中央。
士卒们围上来,桀桀笑着,恍若恶鬼。令人作恶的汗臭扑面而来,鹿铃胃里翻腾,只想把晚饭全呕出来,缩着身子,无处可逃,声声骂道:“你们滚开!滚开!脏死了!”
“脏?”十夫长嚣张大笑,“都听听,她嫌我们脏?我们救了她,她不报答我们,还嫌我们脏?该不该好好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士兵们讥笑着起哄,其中一人按捺不住,拥上鹿铃娇小的肩:“让哥哥好好教训教训你。”
“滚开!”鹿铃吼破了雀鸟般清脆的嗓音,呼吸几乎停滞,扭头一口狠狠咬在扣在肩膀的手臂上。
众人炸开了锅,十夫长怒骂一声,带头倾压上来,鹿铃连踢带踹,却怎么也挣不开一群大男人的钳制,手脚脑袋都被按住,压在地面上,颤着声,紧紧咬住下唇,血顺着牙关流下。
十夫长拥住少女,与此同时,十数丈外,一道魁梧的声影如巨箭般射来,刺进人群,在肮脏的唇就要覆上嫩白肌肤之际,青筋暴起的拳招呼在十夫长眼眶,顿时把人打得倒飞出去,带起身边数人。
第80章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八
“哪个不长眼的!”十夫长一边眼眶铁青,鼻血横流,晃着嗡嗡直响的头,好不容易视线清楚了,却见方才自己处的地方,下属一个也不见了,都倒在一丈开外哀嚎,罪魁祸首目眦欲裂,拥着少女,岿然而立,视线如巨锤,砸在众人胸口,正是从来一副憨傻样的曹飞虎。
曹飞虎一手把鹿铃架到后背背稳,一手按在长刀柄上,手掌剧颤,几欲出鞘,本着军中副将的身份,需维|稳军心,极其勉强地耐着。
“我、我们是来上茅草的!”十夫长嚷着就要跑。曹飞虎抄起身侧营帐帷布,用力一扯,竟把整座营帐拽塌,手一扬一抖,巨大的帷布一卷,把十数人全捆在里头,他拖着这大包鼓动的脏东西,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鹿铃的眼泪终于下来了,断了线似的扑簌簌落在曹飞虎肩头,纤巧的手攥着因打斗而凌乱的戎装:“曹、曹大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来了。”曹飞虎沉声道。
苍碧正要睡下,就被匆忙赶来的士卒请到军机帐,入目的是被绞成一团的十数名士卒,以及一边哭肿了眼的鹿铃和面如修罗的曹飞虎。
“大将!”曹飞虎一字一句道,“士卒欺侮百姓,该如何处置!”
“怎么回事?”苍碧从未见过城旌的脸出现这种表情,怎么才一会不见,就闹成这样了。
十夫长动弹不得,嘴却半点不饶人:“我们就去上个茅厕,鹿姑娘说军中寂寞,想与我们聊天解闷,正聊着,副将就来了,把我们打了一顿,大将、你说还有没有军法……”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摔在十夫长脸上,他侧过头去,脸肿起半天高,嘴角流血,一时什么狗屁话也说不出来。
曹飞虎嫌恶地甩手:“大将,他们欲对鹿铃行不轨之事,要不是我正好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胡说,我们明明只是聊聊天。”被捆的士兵七嘴八舌,仗着人多有理,一个比一个大声。
“够了。”苍碧冷冷打断,揉了揉鹿铃凌乱的长发,“鹿铃,谁说的是实话?”
鹿铃惊魂未定,怔怔看了苍碧半晌才道:“他们欺负我,曹大哥救了我。”
“飞虎,送鹿铃回去休息吧。”苍碧道,“这里我来处理。”
“大将。”十夫长语气不恭,“鹿铃分明跟曹飞虎有一腿,半夜在营后私会,还嫁祸我们,你不管管?”
“你还有脸胡说!”曹飞虎迈出帷帐地脚又收了回来,飞快地冲过来,操着拳头就要招呼到十夫长脸上。
“飞虎!住手!”苍碧喝得嗓子哑透了,这几辈子的吼全用在了这几天,好在曹飞虎出手快,收手也快,得了大将令,指骨看看停在十夫长鼻前停下。
苍碧无奈地挥了挥手:“回去。”
曹飞虎有火无处发,也不能发,只能憋着满肚子火,扶了扶背后还在微微瑟缩的鹿铃,出帐走了。
“帮他们解开。”苍碧招了两名曹飞虎手下的卒长。
“我身为一师之将,军中事自然要管。”苍碧横亘伤疤的脸冷若冰霜,“把他们带下去,杖刑二十,若有人再犯,军法处置!”
这一令,众人皆不服,在副将与村名眼里,轻了,在主张以村人利己的一排将士中,又重了,这岌岌可危的平衡实在难以为继,苍碧心知肚明,几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军机帐,不敢听身后的不平声。
帐内十夫长狠狠淬了一口:“不过就是拿了张军令,真把自己当回事。”
“下手注意点,敢落重了,我让你受两百杖刑。”旅长心疼自己下属,蔑了架起十夫长的卒长一眼,狠戾道,“李琦,走着瞧。”
苍碧巡视了望阳村百姓的营帐,在外头悄悄看着,鹿铃拉着曹飞虎的袖子不肯放手,哭得惹人心疼,好不容易哭累了睡下,曹飞虎才轻声出帐,苍碧先他一步逃回了虎帐。
“凡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苍碧对着黑色镯子,奄奄地问。
“凡人各有各的yù_wàng,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如此,妖鬼神仙亦如此。”小黑用别扭的声音波澜不兴地说。
“伤害妇孺,就能振奋军势了?”苍碧忿忿不平,“难道他们能接受自己的妻儿被欺侮?如此作为,与蛮荒匈奴有何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