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张口就要能止痛的麻沸散,要的量还极大,斐川一头雾水在纸上写字问他用来做什幺,板着脸的青年看他不能开口倒着实惊愕了那幺一下,不过也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沉声告诉他是用来给马服的。
午后没什幺病人,老郎中在午睡没起,斐川出于好奇的跟着那人去了村外的荒地里,俯卧在地的马匹一看就是战马,尽管已经伤得无法起身,但还是透着一股子威风凛凛的派头,斐川用手势比划着让他把战马安抚下来,然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凑近去看它的伤口,他俯身的时候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只用一只手轻轻扒开了马身侧面伤口的边缘。
斐川本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他一抬头就看见青年搂着战马的脖子轻轻拍抚,明明是一脸冷硬的肃杀之人,但动作和眼神都格外的柔和,仔细去看,还能察觉出零星的疼惜,斐川恍惚了一阵,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像靳嵘,他见过靳嵘照料那匹乌骓马,也是这般爱护珍视,像是对待一个重要的挚友一样。
他因此揽下了这摊死马当活马医的活,青年叫燕琛,是苍云军出身,浩气盟的人,他是那种极为直率的性子,见斐川肯帮忙便主动自报家门,他说得时候斐川正在给战马的伤口处理腐肉,听完他的来路险些手一抖把刀子戳进去。
燕琛是浩气盟新晋的指挥,枫华谷一战就是他跟靳嵘打得,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青年将领连个火苗都没点起来就被靳嵘打了个措手不及,顺带着连自己的马都在最后险些折了进去,浩气盟撤退的慌乱,燕琛这匹马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忍扔下它自生自灭,索性就让其他人员先行撤离,他自己带着伤重的战马尽可能的找人诊治,若是实在不行也要陪它最后一程。
战马的伤口拖得时间太久,医治起来耗费功夫,斐川瞒不过老郎中,只能在他手心里写字告诉他自己要出诊,老头没拦他也没多问,起先的几次斐川都得用大半个下午才能回来,老头会给他留一份饭菜,战马体型大,留的脓血也多,斐川的袍角和衣袖会被浸透,燕琛过意不去特意上门来给他送过一回衣服,老头也只是提醒他别去招惹乱七八糟的人。
斐川忙活了七八日,勉强把战马伤口的炎症给控制住了,伤口开始长出嫩肉慢慢愈合,嫩肉新生的痒意趋势马匹总是急躁乱动,斐川怕马怕的要命,回回都要燕琛搂着马脖子把它安抚下来之后才敢上去换药。
替他捎东西的货郎迟迟没有回来,他每日吃得饭菜喝得药都存不住多少,即便如此他也得在吐完之后再强迫自己吃第二次,胎儿耗去了他很多气力,以至于他蹲下来给马匹换完药之后时常会眼前发黑的站不起来,燕琛扶了他一次,手臂正巧横在他的小腹上,已经柔软下来的肚腹惹得素来禁欲耿直青年人愣了良久,斐川面色惨白的将他推开,自己慌慌张张的回了药铺,第二天他就没敢再去找燕琛,生怕被看出端倪。
他那日给货郎钱的时候便被周遭的小地痞注意到了,这几日他就一直被盯着,欺软怕硬的小混混瞧见今日他没跟燕琛在一起就起了歹心,斐川给镇上的一户人家送完药,还没等回到药铺就被人堵在了街巷里。
他只知道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腹部,任凭勒索他的人再怎幺拳打脚踢他都不敢反抗,衣袍和头发都被灰尘弄脏,拳脚间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揪起了他的头发,混迹村镇的流氓混混还当真没见过他这种水灵又清秀的少年,一个人起了色心自然就有第二个,有人捏着他的下巴,还有人开始撕扯他的衣衫,斐川袖子里藏着两根用来针灸的银针,他将细长的银针捏在指尖,澄亮的瞳孔里满是绝望到悲戚的狠意。
救他的人是燕琛,高大的苍云将领用能抄起陌刀的臂力将带头那人狠狠的摔到了边上的砖墙上,轰然倒塌的墙体吓得其他人慌乱逃窜,斐川掩嘴闷咳的功夫燕琛就料理了所有试图逃走的人,凄惨的哀叫声中斐川被他揽在怀里扶起来,青年人焦急又关切的问他伤到了哪里,同靳嵘相仿的音色让斐川整颗心都绞着疼了一阵。
后来又过了几日,斐川成功的治好了燕琛的马,战马能站起行走的那天燕琛犹豫了许久,他摸出了自己的腰牌告诉斐川日后有事可以拿腰牌当信物,斐川没收,而是转而跟他要了随身的匕首当酬劳。
伤口结痂的战马轻轻松松的立在燕琛身边打了个一个响鼻,长长的尾巴甩来甩去蹭着斐川的手臂,燕琛有些局促又有些别扭的将匕首递给斐川,他喉结上下动了几下,终究也只能闷闷的承诺下自己欠斐川一个人情,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靳嵘自那日斐川从山林里消失就派出了自己的亲卫去寻人,一场硬仗过去军中有太多要料理的事务,他按下心头的冲动硬是连轴转了几日把善后的事情处理好,等到准备去亲自找回斐川的时候,他的护卫却将斐川卖给乡绅的玉坠送了回来。
找到斐川踪迹的护卫正是那日在玉器铺门口对斐川投以冷眼的郑择,他是少林出身,犯了杀戒被驱除出寺,结识靳嵘之后便一直跟他在身边做个护卫,郑择不善兵法权谋,可身手了得,恶人谷里有旁人笼络他,开出的条件再优渥也没将他拉拢走,数年中他只跟着靳嵘一人,而且鲜少亲自上战场,多数时候是替靳嵘保管机要的情报,或是护送什幺要紧的物资。
连同他在内的许多人都看不上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