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想杀狗官使者还不容易?一句话的事。”杜伏威笑笑,先是仔细打量了钱向民一通,突然问道:“你们想用钱粮求我退兵或者改道,那陈应良为什么不派你直接来求见,偏要先求苗海潮苗大哥?”
“厉害”
在官场厮混过一段时间的钱向民心中一紧,这才发现杜伏威的过人之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能一针见血的问出事情关键,这本事只怕很多成年男子都没有心中暗惊之余,钱向民刚想张嘴如实回答,但话到嘴边却又打住——用刚才的话直接回答杜伏威,说杜伏威人品不好苗海潮人品好、所以才先来求苗海潮,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钱向民才猛的想起一件大事,陈应良竟然忘记教给自己如何回答杜伏威这个要命问题
这里必须得说一句,如果钱向民知道,陈应良其实是故意忘记教他向杜伏威回答这个问题的,那钱向民一定会掩面痛哭,哀号自己怎么碰上了这么一条白眼狼?
“为什么不回答?”见钱向民楞住,杜伏威立即提高了一些声音,喝道:“回答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偏要先求苗大哥?”
钱向民畏畏缩缩的去偷看苗海潮,见苗海潮也是神情为难不便回答,钱向民又犹豫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鬼扯道:“回杜大王,因为我们陈通守和苗大王是故交,所以才派小人来先求苗大王出面周旋,也请苗大王把小人代为引荐给你。”
钱向民的话还没说完,杜伏威身后的十几个壮汉脸色都变了,看向苗海潮的目光也有些异样了,杜伏威则是很直接的向苗海潮惊奇问道:“苗大哥,你和陈应良是旧交?”
苗海潮万分为难,可又不便把钱向民刚才的话告诉给杜伏威,便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前年我贩货到大兴时,和他见过一面,但不熟悉,当时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杜伏威身后的一帮壮汉神情更异样了,杜伏威则是大笑,道:“苗大哥,那你早说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其实我早就想亲眼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小陈庆之了,早知道你和他有这交情,我怎么都要请你引见一下。”
“只是一面之缘,不熟。”苗海潮愁眉苦脸的答道:“如果不是他派来的人主动说起,我都忘了曾经见过这个人。”
“杜大王,你如果想和我们陈通守见面,这很容易。”钱向民赶紧拱手作揖的说道:“只要大王答应借兵改道,我们不仅一定送上答应的钱粮布匹,我们陈通守还一定会摆下酒宴,款待你和诸位大王。”
杜伏威笑而不答,只是转向了苗海潮,问道:“苗大哥,对这件事,你觉得如何?答应?还是不答应?”
因为刚才的小枝节,原本已经动心的苗海潮又有些犹豫了,苗海潮身边的下邳旧部诸将却不管那么多,纷纷说道:“杜大王,应该答应,姓陈那个小子答应送给我们的钱粮不算少,现在又才刚开春,民间没什么粮食,我们就算杀进了谯郡,恐怕也抢不到这么多的粮食,不如做个人情答应他,这样我们可以得到的钱粮还更多一些。”
听着苗海潮旧部这些劝说,杜伏威脸上一直都挂着爽朗的笑容,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等待苗海潮的回答。而苗海潮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道:“大王,弟兄们说得对,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眼下才刚开春,谯郡就算情况比较好,民间也没多少粮食,不如答应陈狗官的请求,只要他拿出这些钱粮送给我们,我们就退兵改道——反正抢那里不是抢,何必一定要抢谯郡?”
“好吧,既然苗大哥也赞同谈和,那我就去和辅大哥商量一下,看他是什么意思。”杜伏威笑着点头,然后吩咐道:“儿子们,把这个狗官使者带上,回去和辅大哥商量去。”
“诺。”
十来个二三十岁的壮汉轰然答应,还有几个过来把钱向民提起就走,杜伏威则一边把那四颗珍珠递还给苗海潮,一边笑道:“苗大哥,你带着队伍继续行军,我这就去和辅大哥商量,有结果了就告诉你。”
心怀坦荡的苗海潮点头答应,苗海潮的一于旧部却是个个面露不满,不少人心道:“妈拉个巴子,商量这么大的事也不叫上我们苗大哥,真当我们下邳义军是你们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