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天地间,莽莽苍苍的世界,只有他孑然一人……孤独!黑暗!黑暗的孤独无处不在!
“妈妈,妈妈……”他蜷缩坐在湖边,埋首环膝,这是寻求安慰的姿势。
但他身边,只有阵阵夜风掠过,什么也没留下。
天亮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月亮、星星很快沉入层层云幔里,天边泛起鱼肚白,安然在湖边坐了一夜,起身时,他头炫黑的厉害,差点跌进湖水里。
没想到,回到大门口,他又遇见了安路远。他的二哥已经脱去昨晚那副悲伤弱不禁风的皮囊,面容阴冷,“安然,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样。”
“因为你妈妈是破坏我们家的小三,才会生下像你这样连lún_lǐ纲常都不顾的人,你们母子都太恶心了。”
“住嘴。”
与话同步,安然抽出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安路远。
“你敢……”
嘭!子弹嗖的飞过去,穿透物体的声音惊得人停了心魂。
“安然,你竟然敢朝我开枪?”安路远颤抖的指尖指着他。
安然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勉强镇定下来,“没有什么不敢的,趁我现在心情还好,给我滚。否则,第二颗子弹就不会长眼睛了。”
枪法上面,安路远根本无法与在浴血拼杀的安然媲美,他就算心眼再多,这一时半会哪使得上。
“咱们等着瞧。”
安然对着安路远,朝冒烟的枪口轻轻吹口气,抬腿进门。想了一晚,他还是决定找安老爷子求求情,大不了挨顿打再严重就是赶出家门,毕竟事由自己挑起的。
进了里屋,他有些惊疑,门外竟没一个保镖门卫。
“爸爸,难道你真打算扶那个野种上台,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秦霜,我知道你的担忧,你还在担心十年前的事被发现?”
安然一震,白惨惨的嘴唇也微微颤抖……手指相握成拳,骨节格格地发白。
十年前,仅为我流血奋战的你(4000+)
正文十年前,仅为我流血奋战的你(4000+)“……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霜,我不计较当年你对天荣和那女人做的事,但并不等于那件事没有发生。这些年,你对那孩子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若安然有天知道真相定会对你不利,你先防范下手也无可厚非。”
秦霜沉吟了好一阵,压低声音道:“您到底想和我说什么,爸爸?您可别忘记,当初您要回来时答应我的条件。”
接下来,安然听觉系统没再传入任何声音,不知是话收了尾,还是大脑自己弹出屏蔽框。近十年里,他从来不会想起或梦见父母离世时的场景,脑子像盏优质过滤器帮他自动滤掉那段血腥痛苦的记忆。
他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痛苦的阖上眼睛。
十年前,他父母在同一天遭遇射杀。
十年前,他成了孤儿。
十年前,一个刚成年的少年如天神般向他伸出温暖的手……
那天是他十岁生日,他央求爸爸带他去公园庆生,谁也没料到老天会送他一份用至亲鲜血打造的礼物,本来,他也会死在那场地狱血腥的拼杀中……一个个倒地不起的叔叔,小小的他在一阵阵枪弹声如惊弓之鸟般缩在箱子后,不住瑟瑟发抖。稚嫩的童颜沾满保镖叔叔的血,他不敢大哭不敢大喊,只是睁着恐惧的眼睛,轻轻的无意识的掀动嘴皮,“爸爸,妈妈……哥哥。”
他记得他还要等哥哥来了才能切蛋糕,哥哥,在哪里?
最后一个黑衣叔叔倒下时,父亲步履跌跌撞撞过来,一把摔倒在跟前,鲜血淋漓的样子印入男孩纯净清澈的双眸里,鲜红的色彩在开始他的天空铺张开来。
“爸爸。”他睁大眼睛,泪珠自然滑落。
“然然别怕,哥哥会来救你……去,去找妈妈。”
他很害怕,越来越害怕,爸爸握自己的手像他冬天握冰棍一样冻得人直哆嗦。他捂住气若游丝的父亲嘴角涌出的红色液体,“你们不要出来,回去,回到爸爸口里去,不要出来……”,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他受到了刺激,声音拔尖的当口,嘴被冰冷的大掌捂住。
“嘘,然然别哭,爸爸没事……”话音渐低,他用尽力气攥紧儿子的手,叮嘱他如何走自己再也看不到的未来路,“以后,你要听妈妈和哥哥的话,做一个好儿子乖弟弟,然然要开心,做个幸福的……”他再无力气表达未完的话,只能睁大眼看着儿子,万分不舍。
“爸爸。”
父亲虎目圆睁,不再开口回答年幼儿子的轻呼。
“爸爸,你不要睡,我害怕,爸爸你快醒醒。爸爸……”那时,他不懂得那是死亡,可懂得害怕。无法回应自己的爸爸,让他惊悚的大喊。哭喊声引来了敌人,也引来了收讯赶来却迟了一步的哥哥。
“放开他。”
左脸一条又粗又长刀疤的中年男人,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哭得打嗝抽*搐的男孩拧在手上,“放开?你老子死了,今天就让你和安家这个私生子给我们黑刀帮帮主陪葬。”那人被小孩的哭声和挣扎闹的心烦意燥,抬手就给了安然泪水淋漓的脸颊左右各一巴掌。
翩翩少年盯着男人扇巴掌的手,眉宇间杀气愈浓,他眼睛阴鸷一眯,一枪射中护在得意身前的手下。
在场人俱一震。
“你不想要这个小鬼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