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些潮湿昏暗,带着一股子霉味。
杨守文示意那差役把窗户打开,点上了灯,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明亮许多。房间里,摆放着两个书架和一张围榻。书架上堆放着书籍,榻桌上还残留着一些纸张。
杨守文站在屋中,蹙眉环视一周后,走到了围榻边上。
伸出手指,在桌上擦了一下,灰尘并不是很多。
“这里有人打扫吗?”
“回老爷的话,小人隔三差五就会打扫一下房间。”
“王县尊的物品都拿走了?”
“王县尊平日里只在这里看看公文,或是读读书,也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哦,书架上那些书,是王县尊的。之前州府衙门的人过来收拾东西,看过这些书籍,并不是很贵重,就留了下来……对了,那边的火盆是王县尊所有,其他就没了。”
“火盆?”
杨守文顺着差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在屋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火盆。
差役道:“王县尊晚上读书的时候,喜欢自己烧水,所以就让人在这里拜访了一个火盆,专门用来煮水。前段日子,天气虽然回暖,但却多雨,所以房间里潮湿。生个火盆,也可以驱散潮气……王县尊出事的那天,就在屋子里生了火盆。”
杨守文走过去,从差役手里接过了一根木棍,在火盆里翻了一下。
“王县尊那天,是怎么出事的?”
差役闻听,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
他想了想道:“县尊出事那天晚上。正好是小人值夜。
入夜的时候。县尊进屋百~万\小!说。让小人把火盆点上,还烧上了水。之后,王县尊就把小人赶了出去。大约快过了亥时,小人突然听到王县尊的惨叫声,就急忙跑过来。王县尊当时衣衫不整倒在榻前,脸通红,好像烧着了一样,然后对小人说:屋中。屋中……但是没等他说完,就七窍流血而死,当时把小人吓坏了。”
“他说‘屋中’是什么意思?”
差役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想是县尊说屋中有什么东西?后来小人找人来,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边,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再后来,州府衙门的人过来,又搜查了一边,还是没有发现。也许,王县尊是想说,屋中有人?”
那差役一脸的迷惑之色。和杨守文聊了起来。
王元楷是太原人,说得一口官话。但是并不会说苏州本地方言。
这差役名叫姚三郎,是王元楷就任之后,在本地招募的差役。据他的说法,他一不能打,二不识字,能够被招募,就是因为那一口流利的官话,被王元楷看重。
算算时间,他跟随王元楷有两年之久。
王元楷死后,他从太原带来的仆从已经离开,就只剩下这姚三郎留下来,照看后衙。
“三郎,这个印子是怎么回事?”
杨守文指着围榻旁边的地面,疑惑问道。
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印子,非常明显。
姚三郎道:“平日里火盆就放在这里,也方便县尊取用。久而久之,就留下了印子。”
“你是说,这火盆子原来是放在这里?”
“正是。”
杨守文点点头,在屋中转了一圈之后,便坐在围榻上。
“三郎,你下去吧,我想在这里静一静。”
“喏!”
姚三郎躬身答应,便退出了书房。
他离开之后,书房里便归于一阵沉寂。杨守文往围榻上挪了挪,而后闭上了眼睛。
今天,高戬等人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去争辩,也没有去和周利贞、薛崇简计较。
这一次,的确是他有些莽撞了!既然神慧发现了他和明秀,却留在普会寺里。如果没有一点准备,岂能如此?换句话说,他带着兵马围困普会寺,也等于是暴露了自己。
好高明的手段!
杨守文突然笑了起来。
那个苏威,简直就是点睛之笔,让杨守文一下子落在了下风,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苏威到底是怎么回事?
亦或者说,苏威的妻子是怎么回事?
苏威明明已经被害,可是她却不肯站出来指认,反而还为苏威作证?这里面,恐怕还有文章。
现在,杨守文已不好再出面主持局面。
正如高戬所言,恐怕整个苏州府,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种情况下,杨守文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处,除非他能够证明,那苏威是假的。
可是,该如何证明呢?
杨守文想到这里,睁开眼睛,从围榻上下来。
唯一的突破口,怕就是苏威的妻子。按照苏伦他们的说法,苏威当年被赶出吴县之后,就一直漂泊在外。后来他定居在长洲,虽然仍旧是以苏家子弟而自居,可实际上,他和苏家的联系并不是很多,甚至在苏家之中,也没有几个朋友。
苏威的妻子为何要做伪证?
这是一个疑问!如果不弄清楚这里面的玄机,恐怕也无法让苏威的妻子改口。
还真是麻烦啊!
杨守文警校毕业,后来又读过很多书籍。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多的专业经历。唯一一次办案,结果确是让他瘫痪十余年。
后世的刑侦手段,在这个时代很难运用。
没有那么多的科技手段,也没有充足的人力物力,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确实不太容易。
杨守文漫无目的走到书架前,顺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
突然,他把手上的书本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