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圣人?”
杨守文长大了嘴巴,看着杨承烈问道。
杨承烈则露出了和杨守文极为相似的茫然之色,点头道:“是啊,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老爹!”
杨守文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呼的站起来。
“既然你见过圣人,为什么不告诉我,至少应该提醒我注意些什么吧。”
“我和你说过,让你装疯卖傻,高调一点。”
杨承烈脖子一缩,懦懦道:“再说了,当年我作奉宸卫,见过圣人也没什么稀奇之处。我是见过圣人,可我又不确定,圣人还记不记得我?而且,圣人什么脾气,我哪能揣测出来。倒是你,不会来洛阳这么久了,还没有进宫见过圣人吧。”
“呃……”
杨守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想起来,感觉好挫败。
刚入洛阳的时候,想着武则天很快就会召见自己,可是没想到被丢在铜马陌,就没了消息。
总仙会,他一鸣惊人。
当时觉得,武则天肯定会召见他,但还是悄无声息。
这天心难测,果然不假。
杨守文也弄不清楚,武则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更不用说去试探她此刻是什么样的态度。
杨承烈刚要开口,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身材高大的内侍从外面走进来,“杨文宣到了吗?”
“啊,就是他。”
杨承烈在客厅里看得清楚。认出那内侍的来历。“就是那个高延福。他怎么来了?”
说着话,杨承烈便起身,领着杨守文走出客厅。
“草民杨承烈,拜见高司宫。”
那内侍,正是司宫台司宫监高延福。
他上上下下打量杨承烈两眼,目光旋即越过了杨承烈,落在紧跟着杨承烈身后的杨守文身上。
“青之先生也在,那正好。免得奴婢再跑一趟。”
说完,他目光旋即一凝,沉声道:“圣母神皇曰:着杨承烈杨守文父子即刻入上阳宫来见,不得有误。”
没有奉天承运,也没有什么设摆香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杨守文和杨承烈相视一眼,忙道:“草民遵旨。”
“好了,随奴婢走吧,圣人在观风殿等着你们,别让圣人等的不耐烦了。”
“这个。草民一身风尘,可否容我换一身衣服。免得冒犯了圣人,岂非大不敬吗?”
高延福则笑道:“你前脚进城,圣人就得到了通禀。
圣人让奴婢传一句话与杨奉宸:朕已经许久不见杨文宣,不知当年杨大胆尚在否?”
杨守文的目光锐利,盯着杨承烈。
这就是你说的武则天不认识你吗?
杨承烈确是激动不已,忙颤声道:“有劳圣人牵挂,杨大胆尚在。”
“走吧,圣人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怪罪与你。”
杨承烈和杨守文相视一眼,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两父子不敢怠慢,和问询赶来的杨氏交代两声,便跟着高延福走出府门,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是封闭的,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不过杨守文倒是可以觉察到,这辆车似乎采用了他当初在荥阳时设计出来的减震系统。至少坐在车上,不是那么颠簸,很平稳,也很舒适。
他看着杨承烈,轻声道:“父亲,待会儿见了圣人,我该怎么做?”
“跟着我做就是。”
杨承烈说完,就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
车厢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以至于杨守文看不清楚杨承烈此刻的表情。
但他能够感受到,老爹在这一刻,内心中那份早已经熄灭的火焰,似乎又熊熊复燃。
想当年,他离开长安,带着妻儿迁往均州,想要闯出一番事业。
谁料想武当山下那一场厮杀,彻底断绝了他的仕途之路,后来不得已逃到了昌平。
昌平一隐十余载,老爹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哪怕这次从昌平返回荥阳,他更多的还是想要做一个富家翁,根本没想过回到仕途。但是,武则天让高延福传递的那一句话,使得杨承烈又有了希望。只是不知道,武则天是不是真的想起了杨承烈,也不知道,杨承烈的希望,能否实现?
官路艰辛,有太多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曲折和凶险。
更重要的,杨承烈即将要面对的,是那个几乎被后世妖魔化的千古女帝。杨守文也说不清楚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是希望老爹被看重呢?还是继续淡出于官场?
但杨守文却知道,老爹现在的心情,一定是非常复杂吧。
车轮滚滚,车轱辘碾压地面,发出执拗执拗的轻响。车辆行驶了大约有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突然停下来。
高延福在车外道:“杨奉宸,青之先生,请下车吧。”
杨承烈睁开了眼睛,看着杨守文,突然笑道:“兕子,看起来你现在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
说完,他长出一口气,挑帘从马车上下来。
杨守文不敢耽搁,紧随杨承烈走下马车,就见面前一座巍峨高耸的宫门出映入眼帘。
“请杨奉宸和青之先生在此稍候。”
高延福微微欠身,和守卫宫门的卫士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进观风门。
杨守文则站在观风门外,四处打量。
这就是上阳宫吗?
他正要转身,却被杨承烈拦住,轻声道:“兕子,老实一点,不要乱动,这是大内。”
“哦!”
杨守文连忙安静下来,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