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光道:“张主任,我知道你来是想劝我们回去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次省里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会继续上告到中央!”
张扬低声道:“徐师傅,江城纺织厂的问题,文渊区、市里都高度重视,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问题要一步步解决,你们这样激进的做法非但对事情的解决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
徐大光冷笑道:“张主任,你不用骗我,区里对我们纺织厂的事情漠不关心,市里也不管我们工人的死活,他们想得只是改革开放,只是开发建设,我们纺织厂的工人只是你们的牺牲品!”
张扬怒道:“徐师傅,你这是什么话?抛开市里不谈,单单是文渊区就针对你们纺织厂的事情开了多少次会议?有几次座谈会你也参加了,我们好像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你怎么能忽略大家付出的努力呢?”
徐大光道:“无论你们努力还是没努力,总而言之我们工人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赔偿金是得到了一点,可纺织厂新厂建成之后,我们该下岗的还是下岗,该失业的还是失业,以后我们的生活怎么办?”
“我现在是江城企改办主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市里下一步的改革重点就是纺织厂,就在近期,你们纺织厂的问题会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怎么解决?我算看透了你们只是耍耍嘴皮子罢了,目的是把我们从过去的厂址哄走,卖给香港人开发,从中得到好处,那是我们的土地,你们凭什么做主?”
张扬真的有些生气了,徐大光这帮老工人的确有些蛮不讲理,张扬大声道:“我必须向你声明几件事,第一,纺织厂是国家的,土地是国家的,你们是在给国家打工,纺织厂不是你们的私有财产。”
“国家是人民的,纺织厂就是我们的!”徐大光的态度出奇的强硬。
张扬冷冷道:“徐师傅,时代是不断发展的,随着江城的发展,纺织厂在市中心严重影响了江城的市容规划,迁往开发区是必然的结果,设备在更新,如今的纺织厂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工人!”
“所以你们就想把我们这些工人一脚踢出门去,这和旧社会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如果想把你们一脚踢出去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徐师傅,你自己动脑子想想,从动迁开始,市里有没有竭力维护你们工人的利益?换句话来说,就算没有动迁这件事,你们纺织厂的效益怎么样?这几年是不是连年亏损?你们厂子的效益究竟怎么样?你自己还不清楚?市里提出改革,并不是为了把你们推向绝路,而是为了增加企业的效益,让企业重新焕发青春,扭亏为盈,只有这样你们才有饭吃!”
徐大光被张扬说到要害之处,其实纺织厂的生产经营状况的确很差,如果继续维持下去,最终也会走上资不抵债关门停产的状况,可徐大光仍然嘴硬:“纺织厂那块地皮市里卖了这么多钱,为什么我们得不到钱?”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张扬大声道:“我再跟你说一遍,土地是国家的,而且那片地方并不是卖出去的,而是在一定前提下进行的联合开发,这是市里的统一规划,轮不到你管!将来在南林寺商业广场建成之后,会优先给你们纺织厂的员工提供就业机会,这是市里领导早就定下来的事情,你们是国家的主人不错,遇到了困难也是现实,可你们一味的向国家伸手,这就是得寸进尺,这就是咄咄逼人。”
徐大光大声道:“还不是你们逼得!”
张扬道:“徐师傅,你是纺织厂的老工人,也是一个老党员,纺织厂之所以到了今天这种状况,我想问问你,你自己说一句公道话,究竟是国家害得你们?还是你们纺织厂自身经营管理的问题?”
徐大光没有说话,默默抽着烟。
张扬道:“改革为了什么?为的就是搞活经济,搞活经济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国家在改革开放中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身为国家的主人,身为国家的一份子,我们有没有责任去为国家分担一部分的风险,承担一部分的责任?你是一个老党员,你的党龄恐怕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你的党性原则用不着我来提醒,遇到了困难,党员第一个顶上去,这才是党员的责任,这才是党员的带头作用,而不是带头闹事,带头向国家伸手,带头给党和政府施加压力,徐师傅,我们常常把国家比作母亲,把党比作母亲,我们身为儿女,在母亲遇到困难的时候,心中想着的究竟是去帮助母亲?还是想着去向母亲伸手呢?”
张扬的这番话重重击中了徐大光的心坎,他呆呆看着桌面,好半天都没有动静,烟灰留了好长,缓缓飘落在桌面上。
张扬道:“相信我,我以企改办主任的声誉作保证,江城纺织厂的问题会在最近得到解决,如果你留意周围的动静,你会发现江城酒厂和江城制药厂的改变,这些企业遇到的困难不比你们纺织厂少,可是他们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积极去通过各种方式进行着改变,市里对他们的改革也给予全力的支持,江城纺织厂的改革已经在计划之中,徐师傅,用不了太久时间,你们就会看到江城纺织厂的变化!”
徐大光抬起头:“改革就会有牺牲,可是我们这些工人承受不了这种代价!”
“你放心,市里会考虑到,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