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的小学时代。
纪实小的时候,木讷,寡言,凡有所求来者不拒,因此“老实人”这一标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一记狗皮药膏牢牢贴在他身上,一直陪伴他度过小学。上了初中,纪实性子慢慢开朗起来,因为好说话又乐于助人,人缘好得招人羡慕。不过,纪实倒是很坚决,不再允许任何人唤他“老实人”。
具体原因嘛,很简单。因为初中的纪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他要做一个揭露万恶的记者。恰恰这个职业但凡老实都做不长久。因此,纪实对“老实人”三字有了排斥。
久而久知,够胆量唤他“老实人”的也只剩下知根知底的小学同学了。
纪实细细打量他,一身名牌,“贵公子”三字是总体的印象。
上身着白底蓝纹短袖衬衫,水平条纹给人削瘦的错觉。
那一点蓝,给纪实带来了清凉舒爽的视觉感受。
直挺的裤子因蹲坐在地太久的缘故,泛起了深浅不一的褶皱,平添了一份平易近人。
手腕上,带着厚重的金属表。
嘴角微微翘起,软化了眉眼间的孤傲。
将他与脑海中的小学同学对号入座,无奈,任凭纪实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个相似的人来。
“你?”纪实尴尬询问。
“不记得我了?”那人扬眉,吞吐间一阵荷香飘溢,仿佛划拉出一个风情六月。
纪实原本因赶稿而发涨的脑袋更为眩晕了。
“小胖子!忘了?”那人幽幽叹了一句,为纪实的遗忘感到难过。
纪实狂汗!努力回忆成长过程中与胖有关的人和物。面对那人失望的神情,不知怎的,纪实居然为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感到高兴。
小胖子?
眼珠流转间还真搜出几个!
可是……
狐疑看向眼前人,高挑的身材、偏瘦的体形,纪实怎么也没法子把记忆中的容貌和他重合。
“怎么,我就该当一辈子胖子么?”那人冷下脸。
纪实讪然,灰溜溜的搓着手,竟不敢反驳半分。
“人总是会变的,我不该期待你还是当年的老实人。我不该一厢情愿的认为升学考试借你的一笔之助就能让你收留我。”言罢那人勾起地上的旅行袋,转身,伤心离去。
想起来了!升学考试的时候纪实忘了带笔,若非同考场的一小胖子提醒,并将多余的笔借给他,他一定会因没带笔的郁闷而将考试考砸。
“诶,你别走啊。”纪实扯住那人。真香!鼻子煽动,忍不住贴近一些。“我记得你,你喜欢一个人呆角落……你叫?”纪实拍打脑袋,真是的,居然这个时候玩儿空白一片。
“天意!”
“姓天?”
“有意见?”
“不敢!”纪实缩着脖子嗫嚅道。不知怎的,在天意面前纪实有种矮一截的感觉。
“发什么愣呢你,开门呀!难道说收留我是哄我的话?”天意等了他一个上午,早不耐烦了。
纪实速度开了门,还在纠结天意的姓。印象中,他不认识天姓的人啊!捶打不中用的脑袋,却见天意对着客厅皱眉头。纪实赶紧对着客厅一通打量,还好,今早出门有收拾,整个房子一尘不染,不见半丝凌乱。
“你这里……”
“怎么啦?”纪实紧张起来,瞬时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
“没什么!”许是想到人在屋檐下,天意抿着嘴进了与主卧正对的客房。
眉头堆成两小山!
纪实挠头,不太理解,难道他嫌脏?
不能吧?
来到他家的人,没一个不抱怨说他有洁癖。
天意的要求总不至于比他更变态吧?
纪实暗暗上了心,决定将清洁工作提上日程,由两日一小扫变每日一大扫、细扫,争取给天意一个满意而舒适的空间。
“对了,你认识吴世仁?”踌躇许久,纪实憋不住问道。
“谁是吴世仁?”
“……”纪实无语。这人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天意转念一想就知道他所指何人了。“我没见过死人,好奇不行么?”
“那我怎么找你不着?”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纪实的失落显而易见。
天意疑惑看着他,“找我?”做什么?
纪实恨不得咬断舌头。在天意面前,他怎么就跟个笨瓜似的管不住自己的嘴。
“对了,那人后来怎么样了?”天意随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正常死亡。只能化了呗!”纪实耸肩。人死不过碗大的缸。
“真化了?”天意沉思,眼里闪过一抹疑光。平静的语气下,脑海翻腾不已。纪实所知与他所见,恰如一个天,一个地。
这事儿,可真悬了!
“化了!我亲眼目睹的。”纪实拍着胸脯保证。因为吴世仁没有亲属,纪实借着骨灰盒的交集,送了吴世仁最后一程。
“死亡时间?”
“凌晨6点!”到被发现,3个小时。
6点呀!天意松着手指骨节冷笑,6月7号那一天,他早上8点刚和吴世仁见过面。
一转身,人却死在了6点。
难不成,他见到的实际上是吴世仁的鬼魂?
并用科学无法解释的“鬼气”蒙蔽了他的眼睛,以至他看不到案发现场的真实模样?
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天意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的丰富联想力。
虽然吴世仁的死亡很离奇,可他依然坚持——无神论!
话说回来,吴世仁真的死了么?
天意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