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了两刻时间,丁铭发觉自己这一方死伤惨重,若非是仗着在吴越战场磨练出来的战阵,对着这些豪门鹰犬,还真是难以取胜,而且现在敌方援军未到,一来是乔氏园偏远,二来是禁军中也多有敬重陆灿之人,被丁铭安排的人手暗中说服劝阻,故意拖延,但是时间若是太久了,只怕就不能阻住援军了。就在他心焦之时,一个白衣人从园中缓缓而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身如飞絮一般,飘向那华服女子身后,一掌击去。那女子觉出身后掌风如利刃,倾力闪躲,虽然避开这一掌,但是再也不能和同伴联剑对敌,那青衣女子原本专心致志地和同伴联手,这一下却是露出了大大的破绽。丁铭一声轻叱,剑如流虹,血光飞溅,那青衣女子娇躯一抖,鲜血瞬间渗透了衣衫,仆倒在地。
丁铭毫不犹豫,身剑合一,接着飞身向那华服女子扑去,那华服女子见到同伴委地,一声惊呼,转身逃去,但是丁铭这一剑摧枯拉朽,一去不回,竟是生生刺入那女子背心。那华服女子一声痛呼,反手一剑,便如电闪一般,丁铭只觉眼前剑光一闪,那一剑已经奔心口而来,他弃剑急退,那剑势却如附骨之俎一般,眼看就要刺入他的心口,却是嘎然而止,竟是一条黑色长鞭缠住了剑身。丁铭松了一口气,顺着长鞭看去,却见正是天机主出手相救。这时候,那华服女子娇躯才缓缓倒在地上。丁铭心中一寒,心道,只看这濒死一剑,这女子的剑术其实不弱于自己多少,若是她肯鼓起勇气和自己交手,绝不会败得这样快的,凤仪门的女剑手果然名不虚传。
丁铭心中正在胡思乱想,耳中传来裂帛一般的琴音,他神思一震,却见那白衣人指着园中,虽然看不到神情,却明显流露出不豫之色,丁铭不由有些惭愧,也顾不得外面还在缠战,跟着那白衣人向园内奔去。临来之前,有约在先,丁铭需要去劝陆灿答应和他们离开建业,只是被阻在外面许久,丁铭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连忙过去拔起长剑,转身向园内走去,那白衣人目光一闪,看外面仍是相持之局,便随之走入园内。
在丁铭随着那白衣人走入园中的时候,凤仪门的女剑手已经看到两位首领倒在地上,两个劲装女子抛下交手的敌人,仗剑奔了过来,那华服女子已经浑身冰冷,没有气息,那青衣女子却只是昏迷了过去,当两人匆匆给她裹伤服药之后,那青衣女子终于缓缓醒来,她的目光在那华服女子身上停了片刻,眼神中满是哀痛和绝望。一个劲装女子低声道:“姑娘,要不然我们赶快退走吧。”话语中满是惧意。青衣女子摇头道:“我们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先将二姐的尸首抬到边上,你们都去,别放过一个来犯之人,施放二姐身上的求援信号,召城中弟子前来相救。”那女剑手闻言泪落,走回那华服女子身边,从她身上取出一个桑纸包裹的小球,震腕向空中投去,那小球受到震动,火花飞溅,从中分裂,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化成一只彩凤模样,更是发出凤鸣也似的声音,惊彻寒夜。青衣女子微阖双目,珠泪滚滚而下,低声道:“二姐,三姐,你们都这样去了,我为何还要这样辛苦地活着。”寒冷渐渐袭来,青衣女子的意识缓缓散去,珠泪已化成两行冰霜,凝在如美玉一般的面颊上。
陆灿立在雪中,尽管身上已经积雪甚厚,他却没有拂拭的意思,宋逾站在他身后,似乎是保护,又似是监视,听到耳中隐隐传来的厮杀之声,陆灿心中觉得茫然,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阻止眼前的血战,陆灿便静静地等待着结束的时刻,也等待着赐死诏书的到来,只要自己留在这里,那么无论什么人的阴谋,都不能顺利展开。
过了片刻,果然见到两人踏雪而来,其中一人走到近前便下拜道:“丁铭叩见大将军,请大将军随我们出城,城外有甲士接应,已经备好车马,沿途都有护卫,便可直奔军中。”
陆灿的目光只在丁铭身上一扫而过,却是看向一身白衣,面覆白纱,就连眼睛也用轻纱遮住的那人,淡淡道:“下是何人,为何参与此事。”虽然飞雪障目,可是陆灿也知道若无此人杀了欧元宁,丁铭等人绝对不可能闯入园中,所以方追问白衣人的目的。
丁铭心中一惊,担忧白衣人恼怒,岂料白衣人只是淡淡道:“丁兄与我有旧,苦苦相求,我便出手搭救,否则大将军纵然有功于社稷黎民,又与我们这些江湖草民有什么相干。”
陆灿闻言却觉得心中一宽,心道,他若不是存心来救我,倒也不虑他有什么阴谋。转目望向丁铭,他叹道:“丁大侠何必如此费心,陆某生死无关紧要,你却是吴越义军的首领,若是有所闪失,岂不让定海占了便宜,你还是速回吴越去吧,不要牵涉这些朝廷大事。”
丁铭高声道:“大将军此言差矣,丁某不过是个江湖人,我若死了自有别人可以统领义军,可是若无大将军指挥若定,如何可以抵御雍军铁骑,大将军岂能坐视雍军南下,甘心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