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出我父母的梦想。”我如实回答他,“但那不是你想问的。”
他的眼眸并不算清明,深邃地盯我良久,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对自己刚才的回答感到羞耻,感到丢脸,咬咬牙回忆起那个并不怎么重要的梦想,“我想成为一名小说家。”
“那很了不起。”他眼神亮起来,这样赞叹我道。
我勉强笑笑,自嘲般地对他说“谢谢”。
“那你父母希望你做什么?”他继续问道。
“希望我尽可能地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和一个可爱的女生结婚。”我回答道。
他笑笑,说:“父母都是这样想的,但是这和你想成为小说家有什么冲突吗?小说家不是一个好工作?还是当小说家无法和一个可爱的女生结婚?”
“我的分数如果非要读中文系只能读二本,而且完成学业之后很难找到工作,所以......”我没继续说下去,因为考官已经若有所思点头。
“那真是一个很难的选择。”他感叹道,继而说:“那你为什么非要成为职业小说家呢?为什么不就把它当成业余?”
我没回答,眼神飘忽到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打湿了窗台上放着的紫红色的兰花和两三盆芦荟。
“我只是想成为小说家。”我道。
考官勾着嘴角摇头笑笑,又问我:“那你也能找到可爱的女生啊,现在的女生不是都喜欢‘艺术家’吗?”说罢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不能和女生结婚,我是gay。”我面无表情道。
考官怔了几秒,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你......有恋爱经历吗?”他这样问道。
“实际上,我的男朋友就坐在离我最远的那个角落。”说罢我把苏林指给他看。
苏林正微笑着和他的考官对话。
考官看苏林半天,转头对我道:“你非常勇敢。”
“不,正好相反。”我道。
后考官问我毕业旅行去了哪里,再敷衍着聊了几句匆匆结束了话题。我走时他说‘你有追逐梦想和爱情的权利,你完全不必要违背自己内心生活,十七岁只是一个开始’。
我走出考场,苏林撑着伞在楼下角落等我,见我下楼立马迎上来。
他说他考上二本中的好学校没问题,工商大学应该没问题,说不定川外或者政法大学的二本也可以。我感到高兴。
我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尴尬的成绩,要念好一点的中文系是没可能了,父母优先选择211大学,然而那些大学里跟我成绩契合的也只有些法学、英语或者小语种的专业。
他觉得那已经很好了,还说‘又不是读不到中文系就不能当小说家,你看韩寒’。
“人家有基因好不好!”我笑着控诉道。
“你终于笑了。”苏林松一口气,情不自禁捧起我的脸轻嗅一口。
这让我想起初中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你终于笑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温柔能逼得人想落泪,我哭着抱住他,他撑着伞,与我在大雨中拥抱。
“苏林苏林.......”我说不出心中想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他轻抚我的脊背,沉默着任我发泄。
站了许久我才放开他,马虎擦去脸上泪痕,比我们后考的学生已经走了,我跟他道别,问他什么时候回区县,他说他不回去了,还说他根本就没回去,那天从我家走后就一直住在附近的旅馆,就想着,‘看看也好啊’。
“你傻逼。”我又忍不住抽泣着埋怨他。
“你妈他们在等你,去嘛,我就住在你家附近的旅馆,你想我了就跟你妈说你出来散步,给我打电话,我到你家楼下等你。”他温柔道,把我往校门推。
我转身朝他摆摆手,走出考点校门。
他的嘴型隐约是在说‘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jetadore/jet:‘我爱你’
ussi:‘我也是’
后方微虐警报!乌拉乌拉乌拉!~~
☆、第四十章郑辰逸同志也沉默
口语考试成绩不差。和母亲吵了又吵,争了又争,最终还是我屈服。我的第一批次志愿全是在外地,全是有关外语,只有最后一个是经济学,第二批次第一志愿是川外的小语种,后是工商大学的工商管理,再是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我对那张志愿单说不出的厌恶。只能但愿我能留在重庆,二本也好,因为苏林留在重庆的机会较大。
我父母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我自从口语考试之后就有了饭后散步的习惯。
半个月来,我与苏林的见面多是这样的,傍晚七点左右苏林就能接到我电话,我们再翻过学校围墙,溜到学校里面走走聊聊,晚上九点过再到学校门口吃宵夜,偶尔还能把同学叫出来一起吃烧烤。
我问苏林旅馆的费用是怎么解决的,苏林狡黠笑着说‘我跟我爸说我在旅游,他给我汇的钱还有剩的’。
我越发的觉得苏林纨绔了,他仿佛已经不是高一那个连奢侈品都不敢看的苏林,然而据他自己说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通货膨胀。
他牵着我手走在分校的操场上,一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满怀醋意地看苏林把严润背到医务室,面无表情地看苏林怎么去和那些未谙世事的小学妹交往,而不管过程,最终能牵他的只能是我。
“你说你当时喜欢严润吗?”我突然问道,可惜放假中的学校没有灯光,苏林的表情被掩藏在夜色里。
苏林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