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钥匙应该在里面。
第一个人进去以后拆开信封,倒出一枚铜色钥匙。他太过得意忘形,兴奋地喊了出来,那个轿厢刚过了最低点慢慢向上,几个男人想都不想瞬间窜了上去,四五个人挤在不那么大的轿厢里,门没关上,抢夺间温奕漠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被推了下去。
紧跟着就是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应该不是枪,因为没听到响。摩天轮慢慢向上升起,温奕漠浑身发冷。
他算是明白越烽那句“是抢”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几个没上去的在下面,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扭过头看了看越烽和温奕漠,越烽低声说:“我们先走吧。”
温奕漠沉默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温奕漠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敏感地四处观察整个游乐场的情况。飓风飞椅四周是零散的尸体,鲜血四溅姿势扭曲。飓风飞椅到他们居住的房子路上有三块指路的牌子,标着荧光绿的粉末,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活像恐怖片的片场。
温奕漠忽然道:“昨天你们去尸体身上找卡牌的时候,不害怕吗?”他记得以前自己和越烽,还有同寝室的男孩们挤在一起看过一张碟片,是小作坊生产的,据说是实录的“阱”游戏中的一部分内容。七八个男孩挤在寝室的床上看着,只看了不到十分钟就关了。不是多么血腥恐怖,只是觉得无聊。尸体静静陈列着,永远不会像影视作品中那样忽然跳出来,或者翻出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机器沉默忠实地记录下无趣的死亡,血液干了以后像极了褐色的泥水污点。彼时他们笑嘻嘻开玩笑,说,不过如此。
越烽久久没有回答,温奕漠似乎也在那一刹那忘了他提的问题。他看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游乐场,神经质地想着某个暗处是不是也架着摄像机,不久以后,粗制滥造的碟片在好奇的人群中偷偷传递,他们蜷缩在温暖的室内想看一场精彩的恐怖故事,却只能看见无趣的人与无趣的生死。
温奕漠忽然站定,转过身,他面无表情,后槽牙好像咬了起来。越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奕漠微微仰头,与他碰了碰唇。
一触即收。
如果以后有人看到这段,那些荷尔蒙正旺盛的青春少年会不会嗷嗷怪叫两声?
他们曾经比这更亲密,此时此刻,却只能这样轻轻碰一碰,然后各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温奕漠迅速转了身若无其事地走,越烽则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温奕漠的背影。他瘦了。
早晨的风有些凉,吹起温奕漠未扣的衬衫衣角,他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14
顾当归坐在客厅,咬着身上仅剩的那根烟。纸条还在茶几上,已经摊开来了,寥寥几字,除此之外再没有多的信息。
客厅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大多都出去找钥匙的线索。顾当归没动,虽然可疑,但少有人将精力过分地放在他身上。只有一个,黑桃六。
他从房间拿出半袋吐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顾当归瞅了他一眼,继续咬着烟发呆。
两人相安无事片刻,有人匆匆忙忙从外面跑回来,一脸惊慌失措。是梅花五,杀人游戏中坐在顾当归旁边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松松垮垮的马尾辫,眼中蓄满泪水,不是悲伤,更多的是恐惧。
她看到沙发上并排坐的两个大男人,张嘴结结巴巴地说:“有人死了……死在门上……”
顾当归其实心里没什么起伏,在这个游戏里死人再正常不过了,他面上摆出淡淡的疑问,示意女孩继续说,心里却在想死个人就被吓成这样,第一轮是怎么过的?
梅花五抽噎两声,道出原委。
她昨晚因为太过紧张和恐惧,上半夜一直没睡着,到下半夜才勉强合眼,早晨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实在忍不住,吃了点面包喝了点水,悄悄开门出去了。那时候天已经有挺亮了,她虽然也听到了关于钥匙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胆小怕事,恐怕拿不到钥匙,但是说不定有别的出路呢?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她从休息的房子出去,想去看看大门那儿有没有出路。然而与她有同样侥幸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其中一个她还认识,是同在杀人游戏中的黑桃五,还有另外一个又瘦又高近乎营养不良的男人。他们在大家进来的那个铁门面前徘徊,后来黑桃五好像精神崩溃了一样,扑上去使劲晃铁门,一开始还没什么,然后没多久就看见黑桃五浑身抽搐起来,他大声喊着救命,希望那个瘦高个的男人去帮他,但是那时他的手已经粘在上面拿不下来了,皮肉烧糊的味道让她恶心。
顾当归和黑桃六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后来那个男人呢?又瘦又高的那个。”
“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客厅陷入一片沉寂,梅花五手脚不知道往哪放,眼睛不免来回看着两人,指望两个人能出点主意,见两人没什么反应,她慢慢低下头,却在看到茶几上纸条的时候,咦了一声。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涨红了脸,说:“我、我也有一张纸条。”是看着顾当归的,眼泪被擦没了,眼眶却还是红的,此时又生出一点欣喜来。
她隔着茶几递过去,顾当归却没接,只问:“上面写了什么?”
“有两把钥匙直接赠予你们。有两把钥匙的所在地已告知。有一张名为‘万能钥匙’的卡片。有一瓶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