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下去吧!”
收起算盘,秋屏天悠着脚步踱到殿外,望着院内的花团锦簇,低低地叹了一声......卿弟,莫要再让我们失望了!
他可以不介意任何人的介入,可是,却无法对那个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不仅因为司苍卿曾因他受到了伤害,不仅因为他是心爱之人的死劫,也因为深深的嫉妒......
在他们恐慌到绝望的三个月里,那个最没资格享受司苍卿宠爱的人,却独占了司苍卿全部的爱和呵护,让司苍卿这般冷情冷心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爱上了他,甚至于根本无法割舍掉对他的情......否则,早在司苍卿恢复记忆的时候,以这人的冷漠,他便毫不手软地杀了那个人!
他秋屏天,是一个商人,最精于斤斤计较。他从来就没有那个雅量,接受这样一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来分享司苍卿的爱。
手指无意识地抚在司苍卿送给他的白玉小算盘上,秋屏天只觉脑中越发地混乱了,打自爱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起,他就很难维持一颗平常心了!可是......何止是他呢?他可以断定,若司苍卿这次坚持将莫清绝留在身边,其他几个人都不会像以前那般无声地包容了!
翻身下马,一百一黑两道身影疾驰在林间。
司苍卿忽地停下脚步,淡淡地问:“这里?”
“是的,主子。”凤湘低声回道,“前方摆了阵法。”
微微点了下头,司苍卿疾步朝前走了几丈,又停了下来,怔然地望着眼前这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枝头是大片大片地开起了花。
青竹开花,一生一次,根腐竹死。
凤湘不解,顺着自己主子的视线看去,微微皱起了眉——民间传言,竹花意为灾祸。
“真是可惜呢......”竹床上,一人平躺其上,安静地望着交错的枝叶,低声叹道:“汜水的竹子也都要死了罢!”
回答他的,是风摇疏竹的清脆细声。
这般熟悉啊......于是眼前一点点模糊起来了,他忽地想起,那住了三个多月的‘家’,被大片的竹林环绕,而那个人果不负自己的期望,极为喜爱那里的幽静。
这一瞬间,他后悔来到京城了。
这片竹林再如何相似,都不是自己的归处,只有那个幽僻的小村,是自己的梦里桃源,是他们的家。就算那是自己一手创造的镜花水月,曾经的快乐都是真实的啊!
于是,他一点点地回忆了起来。
想起,在最先的一个月里,他每夜每夜用手指细细地描画着昏睡中人面容时的触动;想起,那人在想来后第一次接近自己时的惊喜;想起,那人一点点地退让着自己,直至无路可退时的得意;想起,那人洞房花烛夜在自己身上进出起伏的悸动;想起,那人无声地宠溺着呵护自己时的幸福......
于是追溯到最初的相逢,当见到那个风姿傲然、狠绝雷厉的太子之时,他忽升起难言的崇仰和敬慕;于是回想起后来的相争,当他知道那人每一次都能破掉他费心安排好的局之时,他头一次生出了较量的兴致和接近的渴盼;于是怀念了南征的相处,当那人忍受着内伤,背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军营之时,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的心也会跳。
于是,莫清绝、羌清莫、文甚至于傲的记忆混合在一起,错综交杂,杂乱的画面冲击在一起,那么真实、那么虚幻,他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飘起来了。
于是,他在‘幻境’里惊喜地看到了那早已占据了自己所有心神的人的面容,依旧是英俊冷漠,让人死寂的内心一下子活了过来。
他开怀一笑,低唤,“阿卿......”
愣愣地站在竹床头,司苍卿嘴张了张,却终是没能出声。
为何只是两个月的工夫,这人就变成这副模样?!
心似乎被什么揪紧,一点点的闷、一丝丝的疼,司苍卿缓缓地蹲下身,抬手想要抚上这人的脸,却只能悬在半空中。
“莫......”
他终是轻轻地唤出声。
终卷第一:问情篇之七宫至尊 花落竹死问情殇(下)
人世间,最叹是阴差阳错。
他明显感觉出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地衰败,生命跟着一点点地流失。自上一次与司苍卿分别后,他记起了一切的事,四个不同灵魂的记忆融成一体。
他不知,如今的自己到底是哪一个了。
但他早就清楚,此生不得善了,因为自那个雪夜里立下毒誓后,他就走上了不归路。他要先杀羌愁辞,要除去羌氏,却奈何自己终不过是傀儡一个,进不得南海一步,更是无法抵抗这蛊咒的控制力。
于是他等待时机,布下了一个又一个局,一边引诱着羌愁辞离开南海,一边又想借用司苍卿之手,征服南海,毁灭羌氏。
却哪知,他或他们一点点被司苍卿吸引。于是在所有的计划一步一步按照预定的方法走去,报仇指日可待,当初的‘文’,便下了决心,在生命尽头,为了不让‘莫清绝’留下遗憾而设计接近司苍卿,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帮助司苍卿灭掉鸿承。只是他的身体到底是彻底毁了,一直以来是靠着蛊咒和断情蛊相互抵制维护平衡,为了不被发现异常,他便使用了禁术,使自己一切变得与常人无异。
禁术的后果,可想而知,那便是他本